《大法師:吸魂首部曲》
文/陳鳳翔

     一九七三年電影《大法師》,看過的人皆為之心裡發毛,至今三十多年,它仍是恐怖片中的經典。《大法師》描述一個小女孩被魔鬼撒旦附身,兩位神父為之驅魔,屬靈爭戰激烈,小女孩雖終獲救,但神父不幸喪命、壯烈成仁;而近日上映《大法師:吸魂首部曲》(Exorcist:The Beginning)是為首集的前傳,回溯老神父墨林的故事。

     故事回溯墨林神父年輕的時候,歷經第二次世界大戰,親眼目睹他所牧養的信徒遭到德軍殺害。兇殘的德軍不僅殺害無辜的老弱婦孺,看見無助的墨林神父一旁禱告,更是開口譏諷:「神父,今天上帝不在!」這句「上帝不在」,頓然讓墨林神父對上帝失去了信心,並且使他懷疑上帝是否存在。之後,墨林就還俗,不再當神父,成為一個考古學者。

     片頭一開始鏡頭帶向埃及開羅,卸下神職的墨林在酒店裡喝酒,遇到一位古董收集家,要他趕在另一批英國探險隊之前,先到古蹟遺址尋找一件藏在拜占庭基督教教堂內的古物。他接下這份工作,前往肯亞的偏遠地區圖爾卡納。到了當地,許多怪事發生。有一些被撒旦附身的現象發生,但是墨林覺得這些不是撒旦的作為,因為他認為「沒有上帝,哪來的鬼魔?」然而層出不窮魔鬼敵對基督的象徵事件出現,耶穌倒掛十架、蒼蠅出現(註1)……,於是他不得不承認上帝的存在。就像聖經所說「鬼魔也信,卻是戰驚。」(雅各書二章19節)。連鬼魔都知道、都相信上帝的存在,只有人類不相信、拒絕接受上帝存在的事實。但是存在就是存在,怎樣拒絕上帝就是存在。

     人類的貪欲,考古挖掘把這座教堂的地底下安靜地沉睡著、等待著被鮮血喚醒的撒旦喚醒。墨林終於承認上帝的存在,重披聖職,拿起已經殉道神父所留下的聖水、肩帶(註2)與驅魔儀式的書籍,去拯救人脫離魔鬼的權勢。對於一般觀眾,最愛看魔鬼被十架、聖水、肩帶灼傷彈開,被驅魔儀式所制住的精彩畫面。然而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所謂的聖物都只是暫時將之趕走,魔鬼仍是如潮水般一波波凶猛來襲,不斷挑戰墨林對上帝的信心。因為對於魔鬼而言,人類對於上帝的信心比起一切聖物都來得可怕。

     墨林面對撒旦的挑釁,回應以堅定有力的信仰宣告:「我信上帝……我信聖子耶穌……我信聖靈……」。最後,墨林神父與非洲小男孩一路所唸、一般觀眾誤以為的咒語,其實就是類似基督徒每個星期天主日崇拜時所唸的啟應文,基督徒一種信仰宣告的表達方式。每個基督徒看到這一段,一定會非常激動跟著說「是的!是的!」因為一字一句都是出自信心的信仰宣言。

     基督信仰不同於傳統民間信仰,用儀式、法器之類特殊神力趕鬼,而僅僅是「因信稱義」,人對上帝的信心,透過耶穌基督的救贖,而得以脫離一切罪惡與撒旦的轄制捆綁。馬丁路德的《基督徒大問答》裡有句名言:「信心和上帝同在」。「信」意味著接受道裡的上帝是為信實,把上帝當作上帝來承認和榮耀,「信」就是榮耀上帝!因此鬼魔也怕!而對於墨林神父,當初遭遇的信仰難題「上帝,今天不在!」,為何上帝不垂聽他的禱告,當場阻止德軍的殺戮,其實他沒有獲得答案。但是上帝卻讓墨林在後面這個非洲事件上,不斷地看見與經驗到「上帝的確在」。

     而這個「上帝,今天不在!」的問題,也常發生在歷世歷代許多基督徒身上。因著感官的經驗、殘酷現實的折磨,身為人類的信徒們,必定處在與懷疑抗爭中。然而上帝不立即給答案,卻選擇透過其他時間、其他場合、其他方式來向信徒們宣告「祂在」。或許是因為祂要操練信徒們對祂的信心,承受理性與經驗的衝擊,讓人造的信心被瓦解,讓真信心浮現。信徒們生活在不斷的經驗衝突中,一次又一次地將自我交給那不可見的上帝,將目光專注於應許之道。於是信徒們不再憑著感覺與經驗認上帝為上帝(上帝成了人所造的),而是俯伏敬拜尊上帝是上帝。

     當然對於「上帝,今天不在!」苦難的問題,不純然是信心功課,亦是另一種奧秘。然而當我們學會轉眼仰望受苦的耶穌基督,看見上帝比我們認識過最善良的人還要善良,竟還要背負眾人的罪孽受苦;那麼當事情不竟如人意,當所有東西看來都在表明上帝不在的時候,因著十架上受苦的耶穌基督與我們同在,我們得以不放棄對上帝的盼望,進而相信上帝要用更大的美善,來擦去我們的眼淚。

     註

  1. 「蒼蠅王」,參見聖經太十二24~27;可三22~26;路十一15~19,「別西卜」(Beelzebul)意譯。
  2. 天主教會、聖公會、信義宗或英國安立甘宗教會的神職人員主持聖餐時會穿著禮服(聖袍),披掛上各類「肩帶」象徵「基督的軛」。一般而言,紫紅色象徵著權高位重;紫色或藍色(待降節)象徵尊貴、神聖與慈愛;白色(聖誕節與復活節)象徵聖潔、樂觀、得勝,或生命、純潔、希望;綠色(顯現節)象徵希望與生命的成長;紫色(棕樹節)象徵尊貴、榮耀與頌讚;黑色(受難日)象徵痛苦、受難與死亡,紅色(聖靈降臨節)象徵聖靈如火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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