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與社會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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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做的事現在不做以後也不會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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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提供/123RF


記得念碩士班的時候,曾經參加一場本土社會學研究的座談會,當時有一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老師說:「我覺得要做一些真的有價值的研究或社會實踐,可能要完成升等,才能不用擔心被學校開除的危險,安心去做。」

話才說完,另外一位年齡相仿的老師立刻回應說:「如果要等到升等的事情都弄完,大概都四十五歲左右了,到那時候整個思想的潛力都被教育體制框限得差不多了,很難再有想像力。就像一顆石頭長期浸泡在某個顏色的水裡,難以辨識自己的本色。到時候即使真的有心,也無力」。

這段對話至今言猶在耳,也會經常問自己:「我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自己認為有價值、值得做的事?還是僅是為了別人一時的稱羨目光、掌聲?」

承認自己是少數

所以,年輕的時候每當有人跟我說:「你的意見只是少數吧!多數人根本不是像你這樣想!」心裡都會很不服氣,因為這彷彿是在否定我的觀點。用社會科學研究法的話來說就是:「你有嚴重的抽樣誤差」或是「你的觀點不具代表性」。

但是我慢慢發現:「我確實只能代表自己」,而且「世界上多數人並不是像我這樣思考事情」。甚至當有學生問我一些問題時,我也會在最後附加一句:「問我不準啦!你最好還是多問一些人,因為我是特例」。

有一次我詢問一個價值觀跟我南轅北轍,卻每次都來上我課的研究生:「你明知道我們的價值觀差距很多,我的作法也在你的職場格格不入,為什麼你還要一直來上我的課?」

他說:「我就是用主流的價值觀和方法很痛苦,甚至已經找不到出路,才想來聽聽從老師的差異觀點還能不能發現一線生機」。

於是,我好像開始願意承認自己是少數,甚至是極少數!原本存在我心中的那些不服氣或恐懼,也沒那麼強烈了。因為我最在意的已經不是少數或多數,而是自己的價值觀或生活模式是不是自己真心認為有價值、值得去做!

鞭策自己開始動手

上週五大學部的「哲學概論」課程,我跟同學們介紹J. Rawls的正義論時提到:公立大學或領取比較多資源的個人或團體,應該創造更多善或幸福,回饋給因自己多拿而遭受資源排擠的人,這樣才能同時符合義務論和效益論的目標。

確實,對於自己能在公立學校享受較多教育和研究資源,我常是心存感激,因為這些都不是理所當然該屬於我。所以在已經沒有升等壓力的情況下,如果我還拼命複製一些生活世界中早已充斥滿滿的東西,公立學校真的不需要花錢養我這個冗員。

也因為這樣,我常提醒自己不要過度在意所在位置究竟是少數或多數,努力做的事短時間內能否看得到成果或領到大獎;而是能在教學、研究、社會服務或關懷學生各方面,長期且深入投入生活世界與周遭人最需要、最重要的事。即使這些價值判斷還是難以避免會受到我眼界和偏好的侷限,但至少我心裡真的是這麼想、這麼做。

真的!有些自己真的覺得重要的事,現在不去做,明天或未來也不會做了;因為周遭總有看似更急迫的事在推促自己。所以齊克果在《勇氣與謙卑》一書中提到:「真的很想做好一件事的人,一定會勇敢地面對自己的軟弱,把自己當成不可靠的人。所以他們不會相信自己未來一定可以順利完成某一件事,但一定會努力在當下鞭策自己開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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