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鹤唳的一晚
那天晚上,因为杀害白晓燕的唯一漏网凶嫌陈进兴被人密报在台北市近郊
出没,传说中这三位对白晓燕撕票的凶手凶残近似发狂的地步, 只要有人撞见
,女的被奸,男的则被抢、被杀....。全台北市的人心都已近乎沸腾,人心惶
惶,不敢在外多作逗留,纷纷嘱咐家人早点回家。
大概只有卓懋祺这家人没有感染到诡异的气氛。刚刚吃完安妮煮的可口晚
餐~白豆炖肉,大女儿梅兰妮因为下个月就要到美国去一趟,所以她在客厅里
跟爸爸闲聊著出发前的心情,卓懋祺一边听著梅兰妮说话,一边又被手中抱著
的这名小宝贝逗得发笑,这个可爱的宝宝有个可怜的身世,下个月朋友就要将
宝宝带到美国去扶养,这几天则托安妮代为照顾。
安妮在楼中楼的电脑桌前写 E-mail 告知国外的友人他们即将返回南非的
消息,这一阵子安妮简直忙坏了,一方面要忙著整理搬家的打包工作,另一方
面则要逐一通知所有亲戚、友人他们返国的消息。
一般家庭在吃完饭后会看看电视,但是对卓懋祺一家人来说,除了 CNN
的新闻、HBO 的影集和租借回来的录影带之外,他们几乎不看什么电视的,这
个异国的语言对他们来说是太难了一点。
克莉丝汀则在客厅里敲著她的钢琴,她一直心里嘀咕著:「为什么梅兰妮
可以跟爸爸、妈妈、小宝宝在楼上玩,而我却必须练钢琴?」晚餐后的一个小
时是克莉丝汀每天钢琴的时间,虽然她练得不大情愿,但是叮叮咚咚的声音在
爸妈的耳里听来真是满足。
陈进兴大概是从洗衣间的阳台跳进来的,或许是这个高级别墅社区平常治
安很好,所以武官一家人从来也没想过要装上防盗铁窗。陈进兴原本想闯进去
的是隔壁美国在台官员的家,但是因为他们一家恰巧外出用餐,所以情急之下
便跳进了卓懋祺家中的阳台,这个家给陈进兴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黄黄、暖暖
的灯光中除了一阵阵清脆的钢琴声之外,还不时会传出愉快的谈笑声……就像
小说童话中的故事情节一般温馨,令逃亡多时的他一时之间有著百味杂陈的复
杂情绪。
克莉丝汀是第一个见到陈进兴的人,他手中拿著一把左轮黑色手枪对著克
莉丝汀,陈进兴虽然已经是全台湾追捕的头号通缉犯,但是对不知情的克莉丝
汀来说,他只像一个普通的台湾叔叔拿著玩具枪在跟他开玩笑。
「不要动,爸爸妈妈在哪里?」陈进兴已经好几天没洗澡,满腮的胡渣及
腥红的眼睛显得相当疲惫。
「……」克莉丝汀摇摇头表示听不懂,但是看到枪,心里还是非常的害怕
,就像一场梦一样,从没想到枪竟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快!带我去找你的 FATHER、MOTHER!」情急之下,陈进兴想起了国中时
学到的那几个英文单字,斥喝声夹杂著一两个英文单字,使得克莉丝汀不仅除
了被凶狠的声音吓到之外,同时也认出了陈进兴……
枪抵在克莉丝汀的头上,她带著陈进兴踏著厚厚的白色羊毛毯,一阶一阶
的往二楼客厅走去,快到二楼时,妈妈听见了楼梯间传来的声音,回头看到了
陈进兴与克莉丝汀,安妮心里惊呼了一声上帝的名字,怎么会才刚吃过温馨的
晚餐,就遇见这样电影里才会出现的画面??
克莉丝汀始终没有哭闹,只是轻轻的对著爸妈说了一句:「Dad、Mom,他
是那三个的其中一个!」大家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碍于那把黑色的手枪,武官矫捷的身段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在语言完全不
通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顺从陈进兴的怒吼、指示,除了克莉丝汀之外,一个一
个被绑上绳子及手铐……武官又震怒又害怕,但是他一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不断的问:「你要怎么样?你到底要怎么样?」但是大家都非常明白,语
言不通是他们与陈进兴之间最大的障碍,除了彼此之间的表情之外,他们完全
无法明白对方的要求与问话。
克莉丝汀小小声的问「妈妈,我们是不是都会死?」安妮虽然心里也有恐
惧,但是她平静的脸带著惯常的温柔,轻轻的、肯定的说:「我们不会死的!
我们可以祷告,求上帝保守我们。」
陈进兴心里想:「这下子抓到外国使节当人质一定可以引起政府的关注,
甚至可以引起全球的关注,或许因此……」陈进兴拿起了电话便主动打给警察
,他当然明白手上握有的人质来头不小,因此他开出了交换人质的要求,希望
透过谈判能换来他和妻子、儿子的相聚及远走高飞的梦想。
交换条件还没有谈妥,就引来了无数的警备人员将豪华的独栋住屋一层又
一层的包围住。警察们隔著窗子开始对陈进兴进行喊话,时间分分秒秒过去,
气氛越来越僵,枪战于是开始,这个位于天母的高级别墅社区一夜之间成了全
世界举目关注的第一枪战现场,台湾人心瞬间到达了沸腾的阶段。
深夜里,全国人民毫无睡意,绷紧每一根神经,守在电视机的前面专注看
著现场连线的新闻……都只为了枪战里头有一个造成人心惶惶的魔头,被掳的
则是即将完成任务返回南非的外交使节一家人……
改变情势的一颗子弹
激战中,一颗乱窜的子弹,不小心在射穿了武官卓懋祺的膝盖骨之后,又
转向射进梅兰妮的腰间。卓懋祺发出一声痛苦的怒喊,梅兰妮则疼痛的不断哭
喊:「妈!爸!好痛!我会不会死?告诉我,我是不是会死?」
现场一团混乱,警察们正在跟陈进兴紧急谈判,看看是不是可以将无辜受
伤的卓懋祺及大女儿先释放出来急救……?
陈进兴噗通一声就向武官一家人下跪:「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伤害你们的,
等到枪战结束后我会自行结束自己生命的。」
安妮静静的接受著这一切,她冷静的帮先生和女儿止血,从她一贯温柔娴
静的表情中,谁也无法知道她心中对上帝的呐喊是如此的强烈!「主呀!救救
我心爱的丈夫及女儿,你知道我只能靠你了。」
克莉丝汀不断的流著泪,她小小的心灵里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上帝要允许
这件事情发生在爸爸和姊姊的身上,她因为哭泣的缘故,不断的抽□著,她对
上帝说:「亲爱的上帝,爸爸和梅兰妮都是好人,他们都好爱你,我求你救救
他们,不要让我对你失望好吗?」
释放卓懋祺和梅兰妮的协定终于达成,卓懋祺的心里没有因此而产生一点
点的喜悦,因为被救出去的只有他和梅兰妮,那么安妮和克莉丝汀要怎么办?
他们会不会遭遇到危险?当卓懋祺躺在担架上被送出门口的那一刻,他心里的
恐惧是前所未有的,虽然他是一个曾经经历过大小战役的硬汉子,但是此时此
刻,他只能用他快耗尽的体力,将手指向半空中大喊著:「救救我的妻子、我
的女儿!他们还在里面!」
听见一个满脸落腮胡、披头散发、沾染鲜血的老外那声凝结在冰冷夜空中
的呼求,令许多在场的警察及记者们鼻头一阵微酸,心想:「他们是招谁惹谁
了,为了外交来到台湾,却遭受了如此不堪的境遇……。」
混乱了一阵子,屋内终于又静了下来,陈进兴还是不断的在跟新闻媒体及
警方谈判、对话,点点滴滴看在安妮的眼里彷佛身外人一般,在她的心里,她
知道这只是一个过程,绝不是上帝要给她们的结果,她在心里问上帝:「在这
件事上你要我作什么?你有什么计画?」甚至于她为著丈夫及梅兰妮能先行被
释放出去而向神感恩,她心里很明白这一切都在冥冥之中蒙神保守。
「我…baby…吃…。」安妮用简单的中文夹杂著简单的英文试著跟陈进兴
沟通,因为被挟持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应该给宝宝一点吃的东西。
「吃…OK!…baby...sleep...?」简单的几个英文字,陈进兴也可以开始
试著沟通。并且他让安妮抱小孩去睡觉。小孩很乖,才几个月大的小男孩,完
全不晓得大人的世界里正在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弄妥了小孩吃及睡的问题,安妮知道一定有许多人正担心著她和克莉丝汀
的安危…
「May…我…E-mail…朋友说我…OK…?」安妮好希望能向正在担心的亲友
们报平安。
「E-mail?OK!」没想到陈进兴竟一口答应。
安妮便坐上了电脑桌前,开始一封一封地寄出许多的信函,这时南非的家
人及台北教会的弟兄姊妹有许多人都收到了安妮所寄出的电子邮件。
深具意义的一幅画
克莉丝汀一个人缩在茶几旁的角落,她的心里好难过,知道爸爸、姊姊已
经安全之后,她已经停止哭泣了,但是她还是为了陈进兴感到很伤心,克莉丝
汀心里想:「为什么这位叔叔要让自己落入这样沈沦的景况中?他就像圣经中
所形容的"失落的灵魂″一样......对!他失落了,他一定很需要耶稣的爱......」
茶几上有原子笔也有一些便条纸,她拿起来开始涂鸦,克莉丝汀知道上帝
爱她,所以她也要告诉上帝她也爱他,所以她在纸上画了一个十字架,在十字
架外又画了好大一个爱心,然后她就在十字架上写上"I Love God″(我爱上
帝)。
画好后,她拿著这幅画,头也不敢抬的将它递给陈进兴,她没有把握陈进
兴懂不懂画的意思。
克莉丝汀好希望陈进兴也能知道神爱他,神可以帮助他……但是,克莉丝
汀怕得始终不敢抬头,所以她并没有看到陈进兴错愕、感动的表情。
「铃…铃…铃…」,电话声再度划破令人摒息的沈静。
「喂!是陈进兴先生吗?」声音的主人是电视台的记者。
「我告诉你们啦!一人做事一人当啦!警察做事情还不如一个外国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刚刚画一幅画给我看,我很感动啦!她画十字架给我看,还告
诉我耶稣爱我……耶稣我不认识啦,但是这个小女孩很勇敢,我很感动啦!做
事情就要这样对不对?!到底要怎样,说一句就是了嘛!问我有没有犯罪,有
呀!但是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嘛…」
虽然电话还是没有带来什么进一步的消息,但是陈进兴倒是在电话中发出
了一堆对于警察办案的牢骚。
不知道是否因为已经逃亡太久,累了,还是因为知道再也没有地方逃了…
…陈进兴万念俱灰,拿起枪对准喉头。
即将扣下扳机的那一刻,安妮再也无法保持沈默,她顾不得自己中文说得
极差,大声的对陈进兴说:「不要!你有baby、太太!」
一句提醒便教陈进兴彻底崩溃,他跪坐在地毯上,彻底的放弃了一切……
这场暗夜的惊魂记上演了好久好久,最后到了落幕的这一刻。陈进兴被警
察从武官的家中带出,看到这一幕的民众都放心了,终于可以回家好好的睡上
一觉了。
安妮、克莉丝汀和小男孩呢?都好吗?想必无恙吧!
当大家关注武官夫人是否一切安好时,她正在厨房里拿猫饲料喂猫,折腾
了一天一夜,都没有时间去照顾到大家素常宠爱的那只家猫。
在医护人员的说明之下,她和克莉丝汀必须要到医院去接受例行的身体检
查,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安妮的神情就像往常一般恬静,看著夹道欢呼关心她
的台湾朋友们,她始终甜甜的笑,并且微微的挥挥手致意......
安妮的一举一动不仅在这个危急时刻令全台民众敬佩,在卓懋祺的家中,
她就是一个这样令先生倾倒、令孩子们依靠的精神支柱。
令台湾人惊奇的家庭
许多人都会惊奇,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可以教育出一个十二岁的勇敢
女孩,不畏惧杀人魔头拿枪要胁,反倒是在陈进兴伤害了爸爸和姊姊之后开始
用祷告与怜悯来看待这样一个失落的灵魂。
也有许多人揣测,如果当初陈进兴要闯进的美国外交人员在家……如果当
初陈进兴挟持的是别家的人……如果当初陈进兴遇见的不是一家用祷告来面对
危机的基督徒……那么结局会如何?是不是就会有无法预测的悲剧产生,是不
是陈进兴可能就会玉石俱焚的再度犯下撕票、自尽于枪战现场?……
有太多的疑问令人议论纷纷,并没有人可以为这些臆测作解答。但可以确
定的是,因为南非武官一家人的勇敢与他们对陈进兴的善良对待,挽救了一切
悲剧的发生,并且带给了全台人民极具正面教育的一课。
武官卓懋祺和太太安妮共育有三个女儿,大女儿梅兰妮学业有成,已经修
完了硕士学位,正准备到美国继续进修或发展;二女儿雪娜是位继承父职的职
业军人,她和未婚夫都是以高科技电脑专业技术服务于南非国军,并且即将踏
入礼堂,完成终生大事。小女儿克莉丝汀并不是武官亲生的女儿,当初领养她
的时候,这个襁褓中的小女孩尚不知世事,无法知道她从一个悲惨的家庭被送
到一个有爱的家庭是上帝在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安排。
遵守圣经的教育方式
武官卓懋祺与太太安妮是如何教育三个孩子的呢?
安妮这么回答:「我想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父母的身教是非常重要的关
键因素。我的孩子们从出生后我们就带她们去教会。我们从来不曾因为去哪里
而把她们寄放在别人家,不管再忙都是带在身边,因为我希望她们知道我们时
刻的爱,并且能总是能看见我们对任何事情的处理方式。
当她们大一点的时候,我和先生则开始每晚讲圣经故事给她们听,我们时
常讲述有关上帝的事情,这三个孩子都是在基督教的教义薰陶之下成长的。所
以每当她们的生命中出现危机时,她们自然而然的晓得作为一位基督徒什么是
该作的,而什么又是上帝不允许她们去作的。
在美国或者是在许多民主的国家,孩子们过度被政府的法令所保护,所以
许多父母已经渐渐不责打孩子。但是我们家的教育却不是如此,圣经中箴言书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忍用杖打儿子的是恨恶他,疼爱儿子的,随时管教
。』我始终用圣经中的教导来教育我们的孩子。
当她们作错事而让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情况下的时候,我和先生会管教
她们,小的时候我会处罚她们,而她们也会哭泣,我们就会等她们哭完之后,
陪她们坐下来谈一谈,问问她们对于刚刚被惩罚的事情作何感想?是不是自己
有作错些什么?承不承认需要改进?这样陪谈的结果最后都可以使她们了解,
父母要管教她们是因为深爱孩子,并且带来孩子们最后的感恩。
我想很多时候父母就是因为太过迁就小孩子,而误导了他们,这样的教育
将为社会治安与人民道德埋下越来越混乱的种子。至于在我们家里的管教方式
都是圣经中教导的,绝不是我们自己发明或是国家的文化所致。我的孩子们也
都非常了解这一点。」
反观于台湾近年来不断发生的社会案件来看,我们惊然的发现,父母的地
位在孩子们心中已有日渐下降的趋势,被送进老人院弃而不顾的老人们不断的
增加,造成社会国家资源负担不断提升,更令人发指的还有数起弑杀父母以夺
财富的惨案……台湾的父母们实在应该好好重新省思自己所实行的教育方式是
否有需要调整及改变之处。
相信绝大多数像克莉丝汀这样小小年纪的孩子,当他们遇见遭陈进兴拿枪
挟持的事情时的反应,不外乎应该是以哭闹者为多,并且无法控制的恐惧及反
应,往往会使歹徒更加的愤怒而导致悲剧的产生。克莉丝汀为何能镇定的面对
危机并且进而试著与歹徒沟通?
克莉丝汀的回答也不难再次证明这个家庭教育对她的深度影响。
「当陈进兴拿枪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想过这个枪可能是假的,但是
我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恐惧,直到枪战开始我才知道陈进兴拿的那三支枪都是真
枪。当爸爸和姊姊被子弹射伤送出去的时候,我的心里非常的伤心,我问上帝
爸爸、姊姊会不会有危险?我开始为我的恐惧祷告。后来警察要救我出去,我
告诉警察我可以留下来,因为如果只留妈妈下来,陈进兴可能会杀了她,我非
常爱妈妈,所以我决定要跟妈妈在一起。
桌上有纸有笔,我便开始拿起来画画,原先我是用画画来告诉上帝我爱他
,不管发生多大的事情,我相信上帝保护我们全家,并且他与我们同在。画完
后,我看了看陈进兴,我觉得他很可怜。
爸爸曾经说一个圣经故事给我听,故事中是讲到有一个牧羊人有很多只羊
,有一天有一只羊走失了,在外吹风淋雨,将自己弄得非常的狼狈,后来牧羊
人找到他了,便把他抱在怀里照顾它。
当时我觉得陈进兴的狼狈样就像这只走失的小羊一般,所以我想告诉他上
帝的爱,好让他明白上帝也爱他,纵使他作了许多坏事。
爸爸从小就带我去参加许多的活动,如攀岩、登山、露营……等,虽然我
是个女孩,但爸爸说我们必须学习勇敢,他一直是这样的想使我变勇敢,所以
虽然我的心里很害怕,但是我知道我可以祷告,因为那是我唯一能作的。」
出人意外的探访…
这一夜事情发生前,南非政府才刚刚跟台湾断交,武官卓懋祺一家人也正
在打包行李准备搬回南非。陈进兴的挟持事件给了他们在台湾最难忘的一次经
历。
事件过去后,他们仍旧忙著回国的事,不知不觉中,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
,圣诞节也近了。
安妮跟卓懋祺商量,希望在回国前能亲自去探访陈进兴,她多么希望能完
成上帝的托付后再回国,安妮相信在陈进兴闯入他们家的这件事上必有上帝巧
妙的安排。
因此在圣诞节前夕,武官卓懋祺与妻子安妮带了一本圣经及圣诞节的糖果
当礼物,来到了台北看守所探望这个连台湾人自己都唾弃的陈进兴。
陈进兴一见到他们的出现时,他脸上惊讶的表情是可以想见了。在一般人
的想法里实在很难相信会有曾经被自己伤害过的人来监里探望他……饶恕是一
件不容易的功夫,武官一家人的饶恕里还包含著无限的爱与关怀……。
安妮恳切的对陈进兴说:「我们要回南非了,在回去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
我们受的伤已经快好了,而且我们也已经饶恕了你,并且我要告诉你上帝爱你
,就算你曾经作错事,只要你回头寻求耶稣,只要你能悔改,上帝会原谅你的
!」
陈进兴能说什么呢?他无法形容心中复杂的心情,他不懂上帝到底是谁,
但是他却绝对认为这家人是上帝派来的天使,出现在他早已混乱的生命中。
最好的榜样
清晨时分,中正机场的温度又冰凉又清新,飞往约翰尼斯堡的飞机已经在
做登机前的广播,武官卓懋祺带著太太安妮和小女儿克莉丝汀在出关口与友人
们依依不舍的拥抱话别,出关后卓懋祺仍旧回头望了一眼,向这个令他难忘的
国家告别。
他举起手挥了一挥,送机的友人们都看见了中华民国的国旗正在卓懋祺的
身后迎风飘扬,彷佛就像台湾也正在欢送卓懋祺一般,深深地向他说一声:「
再见了!朋友。谢谢你带给我们极好的榜样:在憎恨处播下仁爱,在伤害处播
下宽恕,在怀疑处播下信心,在绝望处播下盼望,在幽暗处播下光明,在忧愁
处播下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