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黄馨 2001.11.11
风灾过后的公车,像是一个大箱子,箱子里挤着满满的人。
人们的脸上,有着是愁容、怨容与倦容。愁的是家园的损失、怨的是公车 上的不舒适、倦的是整理家园的辛劳。
公车司机的脸色打从一上车开始就未曾好过,一路上总是扯着嗓门喊着: 「挤一下、挤一下,你们往后站好不好?有人上不了车了啦!」、「你不要站 在那里,妨碍我的视线!」、「这什么烂政府,弄得一塌糊涂!」……一句句 的谩骂,使得车上乘客的脸色,是愈发的不好了。
坐在车上,平时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这几天都得花上一个钟头的时间。 那向来急性子的个性又在此时发作,虽然幸运地有个位子可坐,但车上闷热的 空气、嘈杂的人声,加上漫长的车程,我的脸上,未曾有过一丝笑容,只要有 人撞了一下,便立刻还以凶狠的眼神,以示自己的不满。
整台公车,彷佛像台「怨恨街车」,车上的气氛,只有沉重、埋怨与痛苦!
车子走了许久,终于到了该下车的时候。由于车上实在拥挤,便得在三站 之前就起身「钻向」下车的车门。我的双手奋力地拨开人群,双脚也努力地寻 找可站立的空隙。好不容易,人走近了车门,但那地更是拥挤得连好好站立的 地方都没有,整个人被夹得动弹不得。
看着站立在面前的小男孩,找不着一处地方可以让手抓住,只好努力地靠 身体不时摆动来维持平衡。「真是可怜,他一定气疯了!」我的心里默默想着。
到站了。小男孩举起脚步往车门迈出。下车前,这个小男孩大声且用力地 说了句:「谢谢司机伯伯!」
车上顿时陷入一片寂静,没搞错?车子挤成那个样子,这个小男孩还有这 种心情说谢谢?
车上的人们,包括司机和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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