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Henry Ho 2023.09.03

圖片提供／Henry Ho


摩西牧養他岳父米甸祭司葉忒羅的羊群、一日領羊群往野外去、到了神的山、就是何烈山。（出埃及記3:1）

猶太拉比對出埃及記3:1寫了一個這樣的故事。

當我們的老師摩西在曠野牧放他岳父葉忒羅的群羊，其中一隻羊走失了，然後摩西去領回那走失的羊，直去到一個石蔭底下。羊行至石的蔭下然後停下，那裡有一池子水，羊在那裡喝起水來。摩西找到了那迷羊，就說：「我不知你走開了原來是因為口渴，你一定是很疲倦了！」說了這話，摩西把羊抱起放在自己肩上然後拆返群羊那裡。——出埃及記米大示（Midrash: Shemot Rabbah） 2:2

記得二十年前第一次看動畫《埃及王子》時，就是看到播出以上的故事，之後再讀出埃及記這個故事時，卻發現聖經居然沒有提及犘西在曠野尋羊的經文。當時心想應該是導演為了使敘事上變得暢順和令故事更好看，便刻意插入這個情節吧？殊不知這居然是一段早已記載在猶太文獻中的「野史」！

這是一節在讀經上不會受重要的經文，是甚麼觸發拉比去講一個故事為經文下註釋？

故事釋義

他們的解釋是這樣：

拉比撒母耳說：「在聖殿被毀之前，上主的同在於聖所之中，因為經上如此說：『耶和華在他的聖殿裡．耶和華的寶座在天上．他的慧眼察看世人。（詩篇11：4）』但聖殿被毀後上主的同在便去了天上，因為經上如此說：『耶和華在天上立定寶座；他的權柄〔原文作國〕統管萬有。（詩篇103:19）』。」

但以利亞撒拉比回應：「上主的同在沒有離開聖殿！因為經上又如此說：『……我的眼我的心也必常在那裡。（歷代志下7:16）』另外也說：『我用我的聲音求告耶和華、他就從他的聖山上應允我。（詩篇3：4）（註1）』因此雖然聖殿荒廢，但神聖依然！你看看波斯王塞魯士怎麼說：「他是在耶路撒冷的神。」（註2）這表明聖殿雖毀，但上主沒有離開那裡！

其實以上拉比的對話仍未完結，但已可以立一個結論，就是上主對百姓的看顧不在於聖殿是否仍在，因此以色列民在埃及受奴役的日子雖然沒有聖殿，但上主依然看顧一切。

此外，上主更會在百姓流離失所的日子去試驗祂所揀選為祂工作的人，所以拉比又引用以下兩節詩篇：

耶和華在他的聖殿裡；耶和華的寶座在天上；他的慧眼察看世人。耶和華試驗義人；……。（詩篇11：4~5a）

拉比說以色列人在埃及被奴役的日子，摩西就是那被上主試驗的人。

但用甚麼方法試驗他？要試驗的又是甚麼？拉比舉大衛王作為例子：

又揀選他的僕人大衛、從羊圈中將他召來、叫他不再跟從那些帶奶的母羊、為要牧養自己的百姓雅各、和自己的產業以色列。（詩篇78：70~71）

拉比說上主試驗的方法是牧羊！牧羊在以色列只是一種卑微的工作，如果撒母耳沒有追問耶西，大概這個父親不會想起還有一位負責牧羊的兒子。然而拉比說牧羊人雖卑微，但他們卻很細心照顧羊的需要，他們會阻截成熟和年長的羊，先讓年幼的羊去吃場上幼嫩的草，待年幼的吃了牠們所能吃的，之後才放那些成熟和年長的羊去吃較韌的草。

雖然最初大衛因卑微不被記念，但因着他一份默默的忠心去守護羊群，就成為上主揀選他的一個重要條件。拉比想說的是摩西也同樣具備這份牧羊人對羊的愛，就是上主想從試驗中要知道的事。所以這個摩西的故事在結束的結論是這樣的：

然後上主說：「正因為你對羊群也顯出如此的憐愛，在你有生之年，你將成為以色列的牧人，就是屬於我的那些民。」——出埃及記米大示 2:2

故事想指出摩西之所以能夠成為以色列民的領袖，是出於他有一顆憐愛之心！

但摩西對羊的愛，與他受上主揀選成為以色列民的領袖有何關連？又與上主對以色列民無遠弗屆的愛有何關係？

這故事發生在米甸曠野，亦即摩西離開埃及40年之後，有沒有想過，如果摩西在40年前在埃及發動以色列民一起推翻埃及的壓逼便如此順理成為人民領袖，他對自己同胞的關愛會是出於真心嗎？

所以由他在埃及出手幫自己同胞，到米甸曠野拒趕欺負領羊飲水的女子們的那群牧羊惡棍，再自己在曠野這荒蕪之地，默默地細心從事着看顧羊群這卑微工作達40年之久，一層一層去試驗出摩西並不是一個喜歡從人群中賺取個人榮譽的人。

拉比這個故事想說明如果上主無論在不在以色列民當中對子民愛護始終如一，不受地理限制的話，那麼摩西的愛心也同樣是真的，因為不能為他賺取名聲的羊他也能真誠去照顧，反映他的愛心不受對象限制，絕不是虛假的！這便是上主揀選當時已80歲高齡的摩西去承擔帶領以色列民離開埃及至曠野漂流完結這份工作的理由。

猶太故事的讀經思維

「大衛在曠野牧羊」這類在聖經中的短句一般都在讀經時受到忽略，因為沒有為讀者帶來任何特別和重要的解經資料，這些聖經短句好比牧羊工作一樣微不足道，卻成為拉比明白摩西性情的重要線索。

主耶穌不是講過：「我實在告訴你們、就是到天地都廢去了、律法的一點一畫也不能廢去、都要成全。（馬太福音5：18）」嗎？「成全」是指合乎上主心意的去正確解說祂的話。 要做到耶穌所說的「成全」，條件就是不能把律法的一點一劃廢掉，即是聖經每一個字都是重要的！

但錯誤的讀經，就是讀經者自己決定那卷書、那一章、那一段，或是那一個字是重要的，自己訂經文是否重要的標準。如果主耶穌說律法的一點一劃也不會廢去，讀經者又憑甚麼去決定聖經字句的輕重？但願讀經者不要輕忽聖經那看似微不足道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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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1.Midrash Rabbah(10 Vol. Set). Edited and Translated by Rabbi DR. Harry Freedman.& Maurice Simon. New York: Soncino Press, 1983.

2.畢維恩 著。林梓鳳、莊曉斌 譯。《耶穌難解之言 – 猶太背景新亮光》。香港：夏達華研道中心，2013。

註：

1.這節在希伯來文聖經是3：5。

2.這節引用和合本修訂版，與故事引述的經文一致。

本專欄與《夏達華研道中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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