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蘿拉．艾倫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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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母結婚超過半個世紀。打從他們相識的那時候起，便玩著 一個專屬他們自己的遊戲。這個遊戲的目的就是在對方意想不到的地方寫下「shmily」（See How Much I Love You，看看我有多愛你）這個字，然後留待對方發現。他們輪流在房子裡到處留下「shmily」，其中一人一旦發現了這個字，就接著開始新的一輪。

他們在砂糖罐與麵粉罐中用指頭寫下「shmily」，等著準備下一餐的人來發現。我的祖母總是在露台上餵我們吃她親手製作、暖呼呼的藍色布丁，而「shmily」就寫在上方布滿露水的窗戶上；一次又一次的熱水澡後，總可以看到「shmily」出現在水氣氤氳的浴室鏡子上。有一次，我的祖母甚至將捲筒衛生紙重捲一次，只為了將「shmily」寫在最後一張衛生紙上。

「shmily」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你永遠料想不到。倉促間在小紙片寫下的潦草「shmily」字跡，可能出現在車子的儀表板與座位上，或者被貼在方向盤上。小紙片也有可能被塞進鞋子裡或是放在枕頭下。「shmily」會被寫在壁爐檯面的薄塵中，或是在爐內的灰燼中被勾畫出來。這個神祕的字就像祖父母家的傢俱一樣，成了他們家的一部分。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懂得欣賞祖父母之間的遊戲。我的懷疑態度讓我無法相信真愛—純潔且歷久彌堅的愛。然而，我從未懷疑過祖父母之間的感情。他們深愛著彼此。他們的小遊戲不只是調情消遣，而是一種生活方式。他們的關係建立在忠誠與熱烈的情感上，這不是每個人都能體驗得到的。

一有機會，我的祖父母總會手牽著手。在小小的廚房裡，他們每次錯身而過便會親吻彼此。他們總是知道對方接下來要說什麼，並且每天一起玩填字遊戲與拼字遊戲。祖母曾悄悄告訴我，祖父有多可愛，愈老愈俊俏。她宣稱自己「非常會選」。低頭謝飯時，他們總是對自己所得到的恩典讚嘆不已：美滿的家庭、幸福的人生，以及能夠彼此相伴。

然而，祖母的生命中有片揮之不去的烏雲：她患有乳癌。這疾病在十年前第一次被診斷出來，而祖父一如往常地隨侍在側。他在他們黃色的臥室裡安慰她。這房間之所以漆成黃色，是因為即使她病到無法出門，也能被陽光所環繞。

如今，癌症再次襲擊她的身軀。在拐杖的幫助與祖父堅定雙手的扶持下，她和祖父每個星期天都上教會。然而祖母一天比一天虛弱，直到最後，她再也無法離開家門了。有一陣子，祖父會獨自前往教會，祈求上帝看顧他的妻子。某一天，我們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祖母去世了。

「shmily」。在我祖母的葬禮花束上，黃色的字潦草地寫在粉紅色緞帶上。

當人群散去，最後一位悼念者離開後，我的伯叔、阿姨、堂兄弟姊妹們、以及其他家庭成員走上前最後一次圍在祖母身邊。祖父步向祖母的靈柩，帶著顫抖的聲音，開始對她唱歌。歌聲在他的眼淚與悲慟中傾流而出，那是一首深沉而沙啞的搖籃曲。

我在悲傷中顫抖著，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時刻。雖然我知道自己無法領會他們的愛有多深，但我卻如此有幸，得以見證這份美麗絕倫的愛。s—h—m—i—l—y：看看我有多愛你。

爺爺奶奶，謝謝你們，讓我成為見證者。

———接下來———

這對溫柔夫妻對於真愛而出的喜樂的認識，以及婚姻中親密與委身所代表的意義的理解，是否有人會對此提出質疑？透過簡單的方式傳達簡單的訊息—麵粉罐裡或浴室鏡子上的字跡—五十幾年來，這對夫妻不間斷地對彼此表達愛意。當祖父孤身面對世界的時刻來臨時，他淚眼婆娑，對著他的新娘唱搖籃曲，最後一次告訴她「看看我有多愛你」。

直到人生的盡頭，現今有太多夫妻都還不曾體驗過如此真摯的愛情—冷不防地親吻、為對方接著講完下半句話、一有機會就牽手的愛情。他們內心著實渴望那深刻親密的愛，但以為這在人生的某個時刻就會「發生」。一旦這樣的愛情沒有發生，他們感到幻滅，甚至因此分道揚鑣。這週，我們將會談談真愛代表的意義，以及如何在婚姻中得到它。

我將以最後一個問題作為今晚的總結：對你來說，真愛是什麼？

《我有多愛你》線上試讀

本專欄與《校園出版社《書饗》、校園雜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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