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吳蔓玲 2012.12.16

人在痛苦中，看不到出路時，往往吶喊：「上帝，你在哪裡？」甚至握緊拳頭，宣判上帝的無情或是上帝不存在。豈不知祂從未縮回祂施恩的手！豈不知祂從未停止說愛！只是人被眼前的痛楚緊緊捉住，再也感受不到其他的感覺；只聽見自己喊痛的怒吼，聽不見上帝慈愛的聲音！

一個心碎的人

這正是布萊恩當時的生命景況。那年，他才三十歲左右，走在坎薩斯城街上。沒想到坎薩斯城的冬夜居然會是寒風刺骨，那麼嚴冷。他全身又臭又髒，他的外套臭味薰人。他的帽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腳上的鞋子早已成為「開口笑」。

也許你會說，無家可歸的街友都是這樣子的。但布萊恩身上有一樣東西，讓人見了於心不忍；不是他的外表，即便他穿的衣服根本無法禦寒，而是他流露著絕望和悲悽的眼神。他的肩頭彷彿扛著全世界的重擔。一眼就曉得，這個人的心是碎的。

芳達的同工芭芭拉上前問他，要不要吃一碗肉醬？他回答：「我很需要被賙濟。」布萊恩的口音吸引芳達的注意。芳達每週四固定開車到坎薩斯城，提供免費食物和衣物給街友，老街友們都認識她。她們帶來的食物早已餵飽附近那些街友常客，不過鍋裡還有些肉醬。

就是布萊恩的眼神，讓芳達忍不住向前伸出手，攀談：「我是芳達。聽你的口音是南方人，我是從喬治亞州來的。你呢？」

布萊恩緊握住芳達的手不放，彷彿遇見久違的親人般：「我也是喬治亞州人。」

布萊恩從芭芭拉手中接過一碗熱騰騰的肉醬，邊吃邊和芳達閒聊著喬治亞州家鄉。他很快地吃完手上的食物。芳達問他：「你怎麼會來到坎薩斯城的？」

沒想到這一問，就揭起了布萊恩的傷心事。布萊恩回答：「我太太帶著我的女兒跟別的男人跑了。我不曉得他們去哪裡。我很傷心，哀傷了幾星期之後，再也受不了，工作也不做了。我偷偷搭上火車，隨它載我去任何地方，我根本不在乎會去哪裡。那是兩個月前的事。直到今天，我陷入有生以來最寒冷的寒夜裡。」

上帝會照顧

芳達以為他的故事到此結束，沒想到他又繼續：「昨晚，我走在街上想找地方取暖。時間愈晚，溫度愈冷。我開始怕自己會被凍死。然後，我想起祖母曾說過千百次的話：『孫子啊，當你遇麻煩時，頭一件要做的事是把它告訴良善的主，然後相信祂會救你脫困。祂總是會照顧你的。』」

他接著又說：「我從小信主，從沒想過自己會離棄主。當我太太跑了，我不只憤恨太太，也憤恨主和每個人。我認為上帝根本不關心我，所以我決定離開上帝。但昨晚，我腦袋清楚了，跪在冰凍的地上禱告。我把內心的難處一股腦兒全告訴上帝。我向祂道歉，請求原諒。同時也請祂給我一個溫暖的地方過夜。

禱完告後，我沒有目的地地繼續向前走，走過兩條街，看見一棟建築物卸貨平臺。不曉得怎麼搞得，我的腳就朝那方向走。到了那裡，一眼就看到一條舊舊的軍毯。我看看四周無人，想必這是無主軍毯。頓時，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樂的人。我蜷曲在角落，擁著軍毯入睡，臨睡前向上帝禱告，為著我的祖母和為著引領我到這個地方有條軍毯可以取暖睡覺，謝謝上帝。

芳達以為故事到此為止，但布萊恩又接著說：「不曉得睡了多久，突然我側身被刺醒。我痛得跳起來，要防衛自己。看到眼前是一位拄著拐杖的小老頭。他責備我偷了他的軍毯。我連忙把身上毯子遞給他，並解釋：『先生，對不起！我沒有要偷你的毯子，我不曉得這條毯子是有主人的。』那老人問：『你難道沒有自己的毯子嗎？』我搖頭回答：『先生，我沒有毯子。當我冷得快要凍死時，禱告求一個溫暖的地方可睡覺，然後就走到這裡，看到這條毯子。不過，我不曉得它是你的。』」

「老人說：『既然你沒有毯子，我有兩條，今晚借你一條。明早你走時，要留在原處。』說著，他把毯子遞給我。然後，自己爬上階梯，找了個擋風的地方睡覺。告訴你，我頂高興附近有人陪我睡。一整晚，那老人的良善溫暖我的心。我不曉得今晚該怎麼辦，但我曉得上帝會照顧我，就像昨晚一樣。」

綠軍毯的提醒

聽到這裡，芳達迫不及待地開口：「布萊恩，我相信上帝昨夜引領你到綠軍毯的地方，並且我也相信是祂引領你今晚到這裡。誠如祂昨夜照顧你，祂今夜也會照顧你。你知道嗎？我們每週四來這裡，提供衣物和毯子。你的確在正確的時間來到正確的地點。我們會給你一條毯子和一件厚外套，甚至還能給你幾雙襪子。不過，先讓我們再為你添一碗肉醬吧！」

布萊恩已經兩天沒吃了，所以胃口很好。等他吃飽，芳達和芭芭拉帶他到小貨車後面，先是為他找了一件合身的厚外套。然後，芳達拿出裝著美麗新毛毯的箱子，任他挑選。布萊恩怯怯地指著小貨車後一條舊軍毯，問：「我能夠要那一條嗎？」

原來小貨車椅子下有一條舊的綠軍毯，放在那裡有好幾個星期，芳達不確定會有人願意要那一條，所以把它扔在椅子底下。

那一夜，布萊恩帶著食物、保暖的外套、兩雙襪子、還有一條綠軍毯牢牢地夾在腋下，最重要的是，他帶著微笑離開。

兩週後，他回來告訴芳達，他找到工作，在餐館作學徒。過了幾個月，他又出現，這回，他衣著整齊清潔，穿著新鞋，戴著一頂不錯的帽子。他說很喜歡新工作，並且做的很好，現在租了一間房間，有了住的地方。最棒的事是，他不再扛著世界般的重負在肩頭。

那一晚，布萊恩離開時，說：「我天天抱著那條軍毯睡覺，因為它提醒我，要跑向上帝，而不是跑離上帝。它也提醒我，可以信任上帝會照顧微小的我。」

上帝向人說愛

這是十年前左右，我聽芳達親口說的故事。

初聽這個故事，上帝的良善和上帝永不放棄的大愛深深觸動我的心。然而，隨著歲月增長，尤其在寒夜中想起這則故事，更是讓我對身邊離開上帝的浪子和浪女們，升起滿懷盼望和篤定。

在寒冷的聖誕節期，有些人是家人歡聚，有些人則是寂寞一室；有些人是熱鬧派對，有些人是擁抱上帝平安；有些人則是旅遊觀光，有些人為耶穌慶生，有些人是忙著收禮送禮；有些人心裡惦記著離家的浪子、浪女，有些人則是以行動關懷遊民街友。無論你我過節的心情如何、或計劃如何，有一件不變的事實是，耶穌基督降生是上帝向人類說愛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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