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張吳國儀 2003.11.30

電視劇「還珠格格」其中一幕，皇后要皇上嚴懲還珠格格，因她的行藏舉止統統違反皇室的規則，更有違格格(公主)的風範，這個寵愛女兒的父皇竟然說：「只要皇后你隻眼開隻眼閉不就天下太平了麼？」不錯，許多是非恩怨，人際間的種種矛盾衝突，隻眼開隻眼閉是有用的，可減少了不少爭端，個人來說也可開心一些。不過這只是對人及對事而言，對自己，也可以做得到嗎？

看過王爾德寫的一個這樣的故事：「

小公主在宮庭開生日派對，請來了無數賓客為她慶祝。娛興節目非常多采多姿，安排了許多表演項目，為博小公主開心，於是耍雜耍、舞蹈、和各種玩意，不亦樂乎。其中一個表演，是由一個異於常人的侏儒跳舞，那是一個非常非常貌醜的人。

侏儒落力大跳特跳，動作滑稽惹笑，小公主笑得嘻哈絕倒，開心到不得了。小公主一時高興，隨手把鬢邊的一朵白玟瑰拋給他，侏儒受寵若驚，接過花兒，奉如珍寶，更引以為傲，十分快樂地更落力地跳呀跳，越是這樣就越滑稽，公主開心到不得了，侏儒能令公主開心，他以此為榮。

他快樂地跑跑跳跳地回到他熟悉的森林，看到他最愛的草木鳥獸，他渴望與公主分享這些他以為是最美好的東西。於是他珍重地捧著白玟瑰，乘夜潛回皇宮，要帶公主來看。

在皇宮裡兜兜轉轉，經過許多房間，找不到公主的蹤影。忽然他看到一個房間裡有一個人影，細看之下嚇了他一跳，是一個小妖怪，樣子非常醜陋，他正要轉身逃跑，卻赫然發現那小妖怪也在轉身想跑，他回頭，那小妖怪也在回頭，他跟他在做著同一動作。他嘗試做出一些舉止，誰知對方跟他一模一樣，他下意識地把白玫瑰攬在胸前，小妖怪也跟著把花緊攬胸前！他突然明白過來，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小公主進來，她要侏儒跳舞，宮人細看他，之後，對公主說：「他再不能為你跳舞，因為他的心碎了！」小公主說：「以後你們去找些沒有心的東西來跳好了。」

很令人惆悵的故事，我讀的時候有想哭的感覺，為這侏儒的命運，為這小公主的殘忍無情，為這人間的冷漠，最值得一哭的是真相的可怖。

想一想，你認識自己嗎？這個侏儒，沒見過自己的樣子前，不是快快樂樂的嗎，他的生活簡單而實在，知道了，他美好世界破滅了，他也隨著碎了的心而粉碎了。怪不得有句話說：“自欺欺人”，原來每個人都把最好的一面展視人前，把不太好的密密隱藏，久而久之，連自己也認為自己很不錯，日子一久，就更肯定自己是蠻不錯的了。自欺的人都不是存心騙自己，是不自覺地落入自定的標準中，更不自覺地就以這面目活於人前。

記得金庸小說「天龍八部」中的游坦之，被阿紫以燒紅的鐵罩套在頭上，皮膚與鐵熔而為一，再也除不掉，游坦之的一生，就像怪物一樣，成為鐵頭人，是怪，卻不恐怖！直到有一天，他的鐵頭終被除下，那樣子，把個個嚇得面無人色。

名歌劇“The Phantom of the Opera”的主人翁，就是一個長期載上面具做人的人。我們看的時候會覺得他可恥復可憐。

現實生活中，我們是否大多數時間都載上面具示人？只要想一想，你一天對著過多少人歡笑，有多少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喜悅就可知一二。

人許多時候不敢面對自己，因心底裡可能有許多東西是自己也不想面對也怕面對的，自己也不能接納自己，自己也不喜歡自己，又何敢求人的接納？更遑論示於人前了。基督信仰最寶貴之處，是天父按我們的本相接納我們，我們的所有，甚至至糟至劣，人人摒棄的，祂都知道，祂都接納，祂按我們的本相愛我們，我們在天父面前，是無所遁形，正因如此，聖經說：「…並且被造的，沒有一樣在衪面前不顯然的，原來萬物，在那與我們有關係的主眼前，都是赤露敞開的…所以我們只管坦然無懼的，來到施恩的寶座前，為要得憐恤，蒙恩惠，作隨時的幫助。」

能夠不用假裝，而仍有勇氣活出真我，更被神與人所接納，活得快快樂樂，這才是真正美麗的人生！

about 【戲語心鄉】專欄主要寫手：張吳國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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