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思想的蘆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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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世聖召—文化使命的詮說(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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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工的三要件


  那麼,是否只要是對文化的參與和關懷,就都算是基督教意 義的「聖工」嗎?當然不是。入世聖召並不等同於世俗主義或是 人文主義。具體的來說,「聖工」應該要有三個不可或缺的條件 :第一、它的動機與目的是出於為了上帝的榮耀。第二、它的行 事與原則所按照的是上帝的旨意。第三、它的能力與效果所依靠 的是上帝的恩典。以此而言,「文化工作」並非就是「文化使命 」,而「文化工作」也當然不一定就是「聖工」了。那麼,反過 來說,作教會的事工就一定作「聖工」嗎?顯然也不是。譬如, 若是一個牧師在講台上但求自己的榮耀,那個講道就沒有資格稱 為「聖工」。又如果長執們在管理教會上但憑己意、或失卻聖經 的原則、或為求自己的地位與影響力,或像門徒一樣的在議論誰 將為大,那麼,這些長執們的所作所為也沒有資格稱為「聖工」 。

  今天在台灣教會中的一項嚴重偏差,就是我們往往在無意識 中認定,在教會中所作的事工自然就是「聖工」,而在教會以外 的社會或凡俗世界中所從事的工作與專業就似乎不是「聖工」了 。其實,很明顯的,是否為「聖工」的關鍵因素,並不在於它是 否為教會的活動。即使是社會與凡俗世界的活動,若是我們為了 上帝的榮耀、按照上帝的旨意,並且依靠著上帝的恩典與能力而 去參與和從事,那就是在作「聖工」了。就像使徒保羅所說的, 上帝「……以聖召召我們,……乃是按他的旨意和恩典。這恩典 是萬古之先在基督耶穌裡賜給我們的。」〈提摩太後書〉一章 九節)

帶職事奉乎?


  今天的教會經常說道,「台灣的社會病了」。但其實台灣的 教會病得更重。她迫切的需要整個屬靈觀念的大轉換。這麼多年 來,我們在教會圈裡面只聽到一種強有力的呼召,就是獻身作全 職的傳道人。但面對台灣社會日愈開放與多元的局面,我們所最 緊急需要的其實是「文化使命」的呼召,就是獻身作榮耀神的教 師、獻身作榮耀神的政治家、獻身作榮耀神的商人、或是獻身作 榮耀神的藝術工作者。在今天的台灣教會中,相對於全職傳道人 ,其餘的人都是所謂的「帶職事奉」者了。但「帶職事奉」這個 觀念恐怕是亟待斟酌的。它經常被體會與解釋為帶著世俗的職業 來作教會的事、或者是利用上班與同事接觸的機會來傳福音。明 顯的,它還是在狹窄的「聖召」觀念下的產物。因為,信徒在其 職務、工作與專業上仍然缺乏來自於上帝的召喚,任何的從事與 投入因而還是自我疏離的。相反的,只有在作得救見証、或下班 以後的參與教會事工與聚會時,宗教的心靈才獲得了自我的實現 與滿足。

  其實,「帶職事奉」的真諦,並不只是「基要呼召」的實踐 ,更是立志讓自己在職務、工作與專業上榮耀上帝。嚴格來說, 這已經不再適合稱為「帶職事奉」了,而應該是「帶著聖召投入 職務、工作或專業」。如此一來,教會的功能也隨而完全轉變了 。它不再是一味的想將信徒從世界與社會中拉出來,以投入教會 的事奉;而是反過來幫助信徒帶著聖召進入世界與社會,以擴展 上帝榮耀的國度。

入世聖召輕忽的惡果


  今天台灣教會高舉全職呼召的一個惡果,就是間接導致了信 徒對自己在職務、工作與專業上的「聖召」抱持著一種習慣性的 輕忽態度。許多的信徒甚至不知道有這樣一種「聖召」的存在。 我們很感慨的說,若是一個人要獻身作傳道,他被要求得經過長 時間的尋求和禱告,要有感動、要有環境的印證、還要有神的話 語。可是,為什麼今天的信徒從事於教育、經商、傳播、藝術、 或是參與政治及社會改革,卻不也是這麼慎重呢?如果我們將這 些職務、工作或專業當作是一種對上帝的事奉,或是一種對上帝 呼召的回應,那麼,上帝就將是我們在這些方面表現的最好監督 者。既是這樣,從事的信徒豈能不也儆醒戰兢、戒慎恐懼嗎?如 果作全職傳道需要恆切的禱告、屬靈的裝備以及敬虔的生活;那 麼,何嘗投身於職務、工作或專業的信徒不也是應該如此嗎?另 一方面,若是有人要獻身作全職傳道,教會可能有一個聖禮來為 他按手、祝福與分別為聖;然而,為什麼弟兄姐妹投身於職務、 工作或專業,教會卻從未能很正式的來為他們按手禱告、祝福與 分別為聖呢?難道這兩種召喚在屬靈的天秤上輕重不同嗎?

  這是台灣教會長久以來的嚴重疏忽。展望未來,我們有一個 雙重的期望,一方面,是每一個信徒都能夠像尋求獻身傳道一樣 的去尋求自己在社會角色、職務、工作與專業上的「聖召」。另 一方面,則是對於那些只要是清楚「聖召」的人,無論是作全職 傳道,還是從事於教書、經商、傳播、藝術工作、或是參與政治 及社會改革,教會都能有一個很神聖而正式的程序,來為他們按 手、祝福與分別為聖。

結論


  今天上帝正邀請我們一同寫歷史。不只是寫台灣教會史,也 是寫台灣的教育史、藝術史、科學史與思想史。而且,我們若不 是以像獻身全職傳道那樣的戰兢態度來從事於自己的職務、工作 或專業,那我們就有禍了。人生避免不掉的是我們必須選擇什麼 是我們價值世界中的「魔鬼」、而什麼又是我們的「上帝」?麻 煩的是,魔鬼常會化裝成光明的天使,而讓我們以為事奉了上帝 ,其實是事奉了魔鬼。其實,最漂亮的魔鬼不是別的,就是一種 錯誤的屬靈觀。它使我們以為事奉上帝,結果是阻礙了上帝的國 、事奉了魔鬼。蘇格拉底曾經從犬儒主義(Cynicism)者的衣服 上的破洞看到了他們的虛榮。觀之四十多年來台灣教會在「聖俗 二元論」下所形成的狹窄的「聖召」觀,何嘗我們不可以從她所 謂的「屬靈」中看到她的「屬世」?因為,信徒日以繼夜的投入 此一凡俗世界的職務、工作與專業中,卻竟然完全欠缺一種在其 職務、工作與專業上的「聖召」!他們能不在實質上日益走向「 屬世化」嗎?


本文作者葉仁昌教授任職台北大學公共行政暨政策學系
作者是衛蘭團契晚堂「生命的需要」專題講員
本文原載於《邁向台灣的神學建構》及作者個人網頁,經作者授權本中心刊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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