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陳小小 2004.01.18

日本動畫家今敏所拍製的《千年女優》與宮崎峻的《神隱少女》，同被日本多媒體藝術節選為年度最佳動畫大賞。故事內容描述一位演藝事業正值高峰的名演員藤原千代子，突然從銀光幕消聲匿跡。三十多年後，一個曾是影迷的導演立花玄也，終於打聽到隱居之處。立花獻上千代子當年遺失的神秘鑰匙，從不見客的千代子破例接受採訪，娓娓道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故事。

話說還是個少女的千代子，無意中救了一個被追殺的人權鬥士，他同時也是位畫家。情竇初開，墜入情網。兩人約定好再見面，但年輕人被迫逃亡，只留下掛在身上那把不知用途的鑰匙。為了尋找她的初戀情人，她選擇做電影演員，好讓他能夠看見她，期待終有一天他能夠來找她。她所飾演的每一部愛情片，每一幕女主角對男主角的忠貞與堅持，都是她對年輕人的愛情告白。那把鑰匙也成了一種精神支持，每回氣餒時，這把鑰匙鼓舞著她，給她繼續前進的勇氣。除了鑰匙，千代子也在東京大空襲的斷垣殘壁中，發現年輕人在倉庫牆上所繪千代子肖像，更是令她沈溺於這場飄渺如雲的愛情裡，無法自拔。

千代子把自己對情人的思念與熱情，投入所扮演的角色人物，演來絲絲入扣。那份初戀的熾情感動所有觀賞電影的人，使她成為名噪一時的當紅演員。但某次拍片，鑰匙竟遍尋不見。黯然出嫁，過著為人婦的平淡日子。直到某天鑰匙又突然出現。這時那個當年曾經迫害她、與追捕著年輕人的憲兵出現，交給她一封年輕人所寫的信，她又再度燃起對情人的追求。之後，她繼續拍片。直到某次拍片，遇到大地震，與死亡交錯中，她看見那個如影隨行、發出咒詛的神秘女巫，竟然就是自己。女巫那老態容鐘的樣貌，使她決定退出影壇，為讓情人可以永遠記住自己年輕時候美好的樣子，如同倉庫牆上所繪的千代子容貌一般姣好。

事實上，那個年輕人早已受迫害身亡。千代子終其一生，不過是追求一場虛幻。各位觀眾正要為千代子的癡傻欷噓，最後一幕千代子卻在死前輕幽幽地吐出，「有沒有找到他，已經不再重要。或許，我最喜歡的是不斷追尋他的自己。」而將整個劇情帶向日本人的最高境界—「精神即一切，永恆不朽」。引導觀眾去領略女主角對愛情的堅持，那種浪漫淒絕的美。

日本傳統的愛情文學上，很少是呈現皆大歡喜的局面、或是幸福的戀情，愛情故事大多是悲傷、哀情的。或許是整個日本歷史烽火連天、動盪不安，人們置身在無常短暫的生死浮沈中。「悲哀」、「無奈」、「認命」與轉瞬即逝的悲苦生命相結合，除了歌頌其精神、美化其經驗外，還能怎樣？如果千代子可以與年輕人共度白首，她也不需要將追尋情人的淒苦，轉化提升成為一種精神上的快樂。就像這句「生命的意義在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生活的目的在增進人類全體之生活」，雖然是偉人講的，乍聽之下很有道理，但仔細想來卻又如同沒講。生命的意義為何是創造下一個生命呢？生活的目的是讓生活的更好？豈不像有人說「努力的活著，以證明自己活著」，背後卻是隱隱透露著人生無法找到意義與價值的無奈。

追尋的目標遙不可及，甚至追尋不到，所以人們只好視追尋的過程為寶貴。但是如果追尋的目標有意義，終究可及，那樣就不需要單單注視追尋的過程。基督信仰讓我們知道萬物被造，都各自有上帝的意義與目的在當中，每個人的人生意義與價值也在祂那裡可以被找尋。耶穌親口承諾「尋找的，就尋見」。因此，我們不單能享受追尋中的成長，也終究有遇見追尋目標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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