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心中沒有陽光

《麻辣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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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心中沒有陽光

作者陳小小 2005.12.04

紀錄片《黑暗中追夢》是關於三個具有特殊才能的多重障礙盲生故事，他們雖然智障、自閉、重殘，卻仍能朝向夢想前進，努力地活出屬於自己不平凡的生命。這是由從事特殊教育30年的彰師大萬明美教授自己出資，用二年時間，請做導演的哥哥萬仁當顧問指導，找文化大學戲劇系的兒子林懷生幫忙剪輯，所完成的特殊教育紀錄片。

第一個故事：呂文貴的音樂夢

屏東縣山地門排灣族青年呂文貴，考已二十一歲的他一題幼稚園大班的題目「3+5=？」只見他歪著頭凝神思考，從三十五一直數到四十，最後回答「＝10」。全盲又智障的他，卻有著其他驚人的天賦。

七歲時，呂文貴被送到台中縣私立惠明學校就讀，十二歲那年，他第一次接觸到教會的電子琴，學校老師意外發現，不會也無法看譜的他，竟獨自摸索無師自通將所聽過的歌曲用電子琴演奏出來。老師又試著給他聆聽其他的音樂演奏，沒想到聽了幾次就可以完整彈奏出來。這才發現他有天生的「絕對音感」，再複雜的曲子，他只要聽幾遍就能靠著聽覺和觸覺，用多種樂器正確重複演奏。

呂文貴對音樂渾然天成的掌控功力，甚至能用樂器模仿出「大家好，我是呂文貴，我住在屏東縣三地門」的自我介紹聲音。在音樂指導上，他比一般音樂老師更優秀，他用自創的方法，成功地教會惠明學校裡的智障與視障的學生彈琴和打鼓，他們之間有著奇特的溝通模式，這令一般科班出身的音樂老師都自嘆弗如。他的夢想是希望能成為一個古典音樂演奏家。

第二個故事：林偉智的火車夢

十九歲的林偉智比起呂文貴更嚴重，不但先天全盲、智障，還患有自閉症，但他記憶力極強。特別的是，他非常喜歡聽火車的聲音，從小吵著要媽媽帶他去平交道附近，聽火車經過的聲音。對聲音的記憶和分辨力極強的他，可以聽出火車的車種、車廂節數，記憶力超強的他更可以流暢地默背出火車時課表。

除了火車的興趣之外，家中錄音帶拿起來用手搖一搖，憑細微聲差異就能說出這捲錄音帶的內容。另外，他喜歡聽廣播，他聽到廣播報時間，今天是民國幾年幾月幾日星期幾。聽過一次，便牢記在心。只要指出某月日，他馬上可以對應說出該天是星期幾，正確率達百分之百。他的夢想是能自由地搭乘火車，探索外面的世界。

第三個故事：莊馥華的作家夢

二十一歲的莊馥華，在國小四年級前是一個成績優異、快樂無憂的小學生。那年的母親節，樓下失火，全家人一氧化碳中毒，她在醫院昏迷了三個多月。清醒過來，全身癱瘓，雙眼失明，嘴巴發不出聲音，只剩下聽覺，是她與外界溝通的唯一管道。

　　莊媽媽辭掉工作，在家陪她。在家人的愛與鼓勵下，莊馥華走出哀痛與自憐，努力地學習。用同意點頭、不同意眨眼睛，配合「注音溝通板」，或吃力地用頭部的力量敲打著摩斯電碼的溝通板，與外界溝通。這樣竟能在家自學七年，並完成高職學業，創作百多首新詩，散見各大報章雜誌。

高職畢業後，連續兩年參加學測，因作答速度無法在考試規定時間內完成，所以未能如願以償。後來經由萬明美推薦以及校方對她的文學作品評估後，而能於彰化師大中文系旁聽。她的表現，推翻老師與學生們對重殘者的看法，並被其上進心所深深感動與激勵。

除了努力學習之外，莊馥華更是常去給其他的患者加油打氣。例如，去台東、台北探望其他因為意外受傷而癱瘓、甚至變成植物人的大學生。她的夢想是念大學，當一個勵志作家，把愛傳到世上每一個角落。

輕易放棄夢想的我們

觀看本部紀錄片，無不被這三個重殘主角，認真地朝向夢想前進，努力地克服萬難，所深深感動。必轉而省思我們這些手腳健全的「正常人」，對於生活的方式、自己的夢想，反倒如此隨便、輕忽，一點點不順遂、不如意，輕易就被打敗、就自我放棄。

不怕處在黑暗中，只怕心中沒有陽光。我們這些活在光明之中的人，卻心中佈滿黑暗的念頭。我們可能處在經濟壓力下，就思索著結束生命來逃避；或婚姻處在緊張狀態，就衝動地想結束婚姻來了斷關係；面對辦公室難搞定的上司與同事，就想辭職換工作；回家面對難以相處的親人，就躲入電視劇與報章雜誌堆裡。我們常常很快地選擇放棄。而勵志故事最主要的功用就是要讓我們思想：如果他們都不放棄，我們一般正常人又為什麼要輕易放棄？許多事情卻往往在當有人選擇了不放棄，便有了轉機，一切開始跟著改變。

嚴格說起來，這三部片子的主角還不只是呂文貴、林偉智與莊馥華，更包括後面看不見的父母親人與老師。拿第三個故事為例，一般人對於莊馥華這種重殘中的重殘，在資本主義的邏輯思考下，這已等同廢人，是不可能花時間與精力在其身上，通常會選擇放棄。但是他們的家人卻選擇繼續努力地愛他們的孩子。當愛只能透過聽覺傳送，他們就不斷地說話給她聽，播放同學、老師為她加油和她自己以前講話的錄音帶。

試想，當有一天我們醒來，陷入一片黑暗，不能看、不能動、不能說，只剩下聽，那是何等的驚恐！若沒有外界的支持，必然陷入瘋狂。家人的愛與鼓勵，讓莊馥華在黑暗中不至於驚慌失措，逐漸穩定悲傷情緒，感受到活著所需的基本溫暖、安全與光明，重新站立，最後甚至能去關懷其他在苦難中的人們。如她的詩作，「我的身軀雖然被困在一個小小的所在，我的心卻像一隻彩蝶飛舞在青草地上」。

耶穌說：「你裡頭的光若黑暗了，那黑暗是何等大呢！」（馬太福音六章23節）在黑暗中築夢、追夢、圓夢並不容易，但他們心中有陽光，來自家人、親友、師長與上帝的愛，以及自己對自己的愛，所以生出源源不絕的力量。至於活在光明中築夢、追夢、圓夢的我們，不自知裡頭的光黑暗了，那莫大的黑暗，不經易中將我們逐漸地拖入死蔭沈寂的自我悲苦、自我放棄裡！亮光卻近乎黑暗。

註：本片在公視播出造成多方迴響，陳水扁總統亦邀請社福團體代表及媒體朋友一同觀賞本紀錄片，呼籲社會大眾來協助「多重障礙基金」的籌措，以幫助更多的多重障礙者能夠有學習的機會，發展個人才能。欲購買＜黑暗中追夢＞特殊教育紀錄片者作為生命教育教材，請傳真台中縣私立惠明學校(04)25661180或逕洽該校(04)25661024轉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