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虛吾 2023.06.18
《餐前祈禱》(The Mealtime Prayer),1885年。(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德國畫家弗裡茨‧馮‧烏德(Fritz von Uhde,1848~1911年)一系列關於耶穌的畫作介於現實主義和印象派之間,他筆下的人子與許多宗教畫相似,均著長袍、蓄絡腮鬍,部分畫作還有光環以表神聖。但作品的背景及其他人物卻屬於畫家的時代,彷彿耶穌走進了當代,走到人群裡。
身為基督徒畫家,烏德用畫作表達他對福音的理解,古今交錯明顯是有意為之。他常以耶穌和農民、漁民、裁縫師等平凡人同在為主題,傳達道成了肉身、住在人中間的福音信息。
烏德的創作風格,從他最著名的作品《餐前祈禱》(The Mealtime Prayer)可見一斑。畫作中的耶穌身著長袍,但周邊人們卻是近代裝束。簡陋傢俱、泥土地板、灰撲撲的牆面,不僅主人家穿著樸素,餐桌上也乏善可陳,在在顯示這戶人家的貧寒。然而,那位應是主人的男子躬身邀請耶穌入座,孩子們引頸等候人子禱告,叫人感受到他們對耶穌的恭敬與歡迎。風格、主題相似的還有《基督與一個農場家庭》(Christ with a Farm Family),只是衣著與擺設略有不同,家族成員即將就座,而人子即將與這家人共進餐宴。
《基督與一個農場家庭》(Christ with a Farm Family),1887年。 (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
對貧窮人的關顧,是新舊約聖經一致的資訊之一,基督更藉此向施洗約翰證明自己是眾先知等候的那一位,聲明窮人有福音傳給他們(馬太福音11章1~6節)。新約揭櫫的福音信息還不僅止於此,使徒領受更深一層的意涵,即全權的主揀選軟弱、卑賤之人,叫人不能因蒙恩、有份於永恆而誇口(哥林多前書1章26~31節)。甚且,道成了肉身的意義,即是人子按著父的旨意、為著拯救選召的人,為他們成了貧窮,使他們在通道上富足(哥林多後書8章9節、雅各書2章5節)。
《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Let the Little Children Come to Me),1884年。(圖片來源/Art and the Bible)
另一幅畫作《讓小孩子到我這裡來》(Let the Little Children Come to Me)亦讓人動容。只見年紀不等的孩子們圍繞著耶穌,有的看上去還在牙牙學語,被女孩抱來人子跟前;有的衣著精緻,可能是家中的寵兒;有的赤著腳丫子,也許透露他的家境不是那麼富裕;他們皆滿臉期待地就近耶穌。而人子一手搭著依靠祂膝上的孩子,一手握住女孩伸出的小手,姿態盡是溫柔。
猶記得多年前,一位友人引用福音書相關的記載(馬可福音10章13~16節),認為孩子是純真無瑕,所以天國裡是這樣的人。其實這理解不夠正確,因為聖經指出人皆生於罪孽之中,世上沒有義人,孩子也不例外。所謂「在神國的,正是這樣的人」,意思並非小孩純潔無瑕,而是他們軟弱而謙卑,人若不像小孩曉得倚靠上帝,斷不得進天國(馬太福音18章3~4節)。 《最後的晚餐》
《最後的晚餐》(The Last Supper),1886年。 (圖片來源/ WIKIMEDIA COMMONS )
烏德在《最後的晚餐》(The Last Supper)中,採取同一主題作品較為少見的視角。他的視角為耶穌的側後方,畫作中人子身著紅袍、端著杯,在畫面中格外醒目,而同桌十二門徒的神態及表情各異,但都同樣專注於耶穌身上。
若問耶穌來到世上,何時所說的話最為豐富、完整、直白?祂受難前的逾越節夜晚,無疑是祂向門徒陳述上帝旨意最為明確之時。在那一個夜晚,耶穌向他們指明祂將去之處,向他們發出彼此相愛的命令,並顯出祂與天父、聖靈的關係,告知門徒與真葡萄樹連結的必要。祂提醒跟隨祂的人無法避免這世界的磨難,但也應許聖徒將被保守到底,又設立了新約(約翰福音13~17章)。在那一個夜晚,人子顯明瞭祂完全的人性與神性,因著前者,祂走向各各他成就替贖,奠定了蒙恩者通向天父的道路;因著後者,祂一次獻上永恆的祭,基督門徒接納祂即得著神兒子永恆的生命。 《以馬忤斯之路》
《以馬忤斯之路》(Road to Emmaus),1891年。(圖片來源/ WIKIMEDIA COMMONS )
革流巴與同伴在以馬忤斯路上的經歷(路加福音24章13~32節),也獲得烏德的關注。他創作的《以馬忤斯之路》(Road to Emmaus),在看似歐洲的鄉間小路上,一人隨興地披著外套,一人負手拿著帽子,而一身藍袍的人子就近他們,三人身影穿過了樹蔭,沿著小徑朝遠方而行。
這一路下來他們談了哪些內容,福音書沒有詳實的對話紀錄,然而路加給了一道明確的提示,指明「摩西和眾先知起,凡經上所指著自己的話」,復活後的耶穌都給他們講得一清二楚了。意思是,舊約聖經中許許多多預表都指向了基督,耶穌給他們上了一堂聖經神學。
這段經文應該足以叫馬吉安(Marcion,110~160年)及和他持同樣看法的人噤聲。馬吉安因著舊約聖經難以理解,就否認舊約是上帝的默示。此做法迴避了舊約聖經的許多難題,卻不是新約作者的應對之道。我們經常在新約聖經看到「經上記著說」,正是因為新約作者認定新舊兩約都是同一位上帝所啟示,所以不斷陳明舊約在新約的應驗。兩約都是以基督為中心,也是上帝在亙古以前就已定下的旨意,新約的成就,正顯出上帝的信實及言出必成的權能(以賽亞書46章10節)。
對今時的我們而言,烏德別出心裁的構圖提供一個思考的角度。烏德所處的時空背景,人文景物已然和耶穌的時代大相逕庭,這位德國畫家的作品也多反映他對當代生活的觀察,但耶穌的形象仍與傳統畫作中的形象相差無幾。雖說傳統畫作中耶穌的形象是否正確尚有可議之處,但也毋須太糾結,畢竟那是出自眾多畫家約定俗成的結果。烏德刻意的今昔交會,確實引人思想聖經對耶穌永恆屬性的啟明(希伯來書13章8節)。
我們的處境一直在變,世界的變化在資訊化時代尤為快速,諸多前所未有的議題層出不窮。然而,聖經見證的真理沒有改變,不因世界的更替而更改一字一句。事實上,人類的本質也沒有因著時代而改變,仍是生在罪中而終將死亡的人,仍是虧缺上帝榮耀的人,仍是敵擋真道的人,這麼說起來,現代人即使有飛天遁地之能,實在與創世記3章墮落後的始祖沒有兩樣。
為此,耶穌基督成就的福音依舊不可或缺。因著耶穌成就的義,人得以解決罪的問題而稱義;因著耶穌設立的恩典,人得以解決死亡的問題而獲致永生;因著耶穌所流的血,人得以與上帝和好。這一切,正始於道成肉身,住在我們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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