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Hapiru 2009.08.09

Tom Wayne 是密蘇里州，堪薩斯城 (市名) 的一間舊書店老闆，經營十年有餘，庫存了兩萬本書籍，打算捐出去出一部分，減少庫藏。這一問卻非同小可。這年頭，書竟然用送的也會沒人要！他聯絡當地的圖書館與廉價舊貨店，都推說沒空地方。

他一氣之下，決定把原本要捐出去的書燒掉，抗議這個社會越來越不注重印刷的文字。上個禮拜天（編按：2007.5.27.），他在自家書店門口，先燒了一批書，作為「美國思想的火葬柴堆」。這把火足足燒了五十分鐘，後來是警察前來取締而停止。在美國，大規模的焚燒需要申請許可。

Tom Wayne 說，他下次一定會先去申請，直到把庫存的兩萬本書燒盡才罷休。當然了，有些愛書者知道，急忙前往去搶救。有些人卻認為，如果書擺著不讀，還不如燒掉。那天應該沒有出現像《逛書架》裡一樣嗜書成癮的人，不然我猜會有人載卡車來悉數把老闆準備付之一炬的書帶回家。或者，可以再祭出本雅明，說服燒書的老闆，書的存在，未必是用來讀，而是可以當青花磁。他的那兩萬冊書籍裡，有很多珍本書，肯定是值得當作古瓷收藏。

只是，Tom Wayne 這個大動作也的確道出時下的閱讀生態。1982 年，還有百分之五十七的美國人以閱讀為休閒，現在已經過不了半。歷史悠久的獨立書店在連鎖書店與大賣場的夾殺下，逐一關門。即使那些連鎖店，這一兩年的盈利也一直滑落。

不過，Gabriel Zaid問得好：為什麼大家喊不景氣，預料影音媒體會蠶食閱讀人口，可出書的數量卻有增無減？古騰堡發明活字印刷術那年，這個世界上一年只有一百本書的產量，到了公元兩千年，已經是百萬計！語言天份再過人，讀書效率再驚人，在這浩瀚的書海中依然只是一小粟罷了。

Tom Wayne 誇張的哀輓手勢或許映照出時代的風向，但是愛書的人依然可以逆著風，像 Zaid 說的：閱讀的衡量不在數目，而在讀後的心境。要緊的不是到底有多少學養，到底讀了幾千、幾萬冊書；而是閱讀之後，你我的感受、觀事變得如何。街坊、雲彩、他人的存在，對自己是否具有意義，而自己的生存是否因而多了份具體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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