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與社會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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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漠世界中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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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空難陷入南極無人絕境

電影《南極之戀》描述一場空難過後,只有財大氣粗的婚慶公司老板吳富春(趙又廷飾)和高空物理學家荊如意(楊子姍飾),幸存在裊無人煙、冰天雪地的南極大陸上的故事。

好不容易發現一座木造的廢棄小屋,盤點了守邊的糧食物資,只夠他們存活75天。雪上加霜的是,如意在空難中摔斷了腿,只能癱軟在小木屋的床上,提供自己寶貴的極地知識給富春向可能駐紮在附近的極光工作站求救;而富春又是個自我中心的大男主義者,價值觀和做事方法南轅北轍的兩人,必須學習採用對方的建議求生。

求救過程歷經反覆挫敗而習得無助

就這樣,富春開始每天早出晚歸,依循著如意的指引踏遍周遭每一吋雪地,希望奇蹟出現地發現其它有人駐紮的工作站,但令人沮喪的是,沿路上除了海豹、企鵝什麽都沒有。幾天下來,富春使勁地翻過了五座雪山,每翻過一個山頭他都懷抱著盼望,但最後卻都只是一片片的無人雪地迎接著他。

在求救的過程中,富春曾跌落地表崩裂的冰峽及夏季海上融冰的冷水中;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在零下幾十度的寒冷天氣,把你丟到被冰塊包覆或冰水淹沒的海裡,我們可能早就窒息或失溫而死。在這兩幕畫面裡,我隱約感受到富春想盡辦法要擊破地表冰層、趕回地面的背後,是惦記著癱軟在小木屋床上等待他返家報平安,跟他一起吃晚餐的如意;是這份「愛」激發了他堅強的求生意志。

然而,因腿斷的如意獨自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漫天風雪,她開始擔心如果富春在外遇難,就只能自己坐在床上等死。毫無生存機會的等待死亡歷程,讓她感受到無比的孤獨、無力和絕望。果然,連續兩次等不到因墜落冰谷和冰河無法準時返家的富春,如意只好自己用雙手爬到屋外,想要打開煤油的火爐開關;只是沒想到孱弱的她不但沒順利開啟開關,還摔倒在雪堆。

就在如意淹淹一息之際,富春終於回來了,還煮了他在路上釣的魚湯給她喝。只是這時的如意已喪失求生意志,不想再吃任何食物;在富春努力勸慰下,如意才勉強擠出一點求生動機。

禍不單行,之後富春又因雪地反射光的傷害,暫時失明,無法辨識方向的富春只好用大聲呼喊的方式,希望透過如意的回聲找到回家的路。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刻,如意開始覺得自己被需要、有責任照顧富春,以致重新燃起了求生慾望!

愛,就是促成對方最好的生活/生命

一段時間後,如意開始因為沒有攝取蔬菜水果,出現維生素缺乏的敗血症,她告訴富春除了流鼻血之外,接下來她的指甲、牙齒可能會陸續掉落。即便如此,經歷多次共患難的經驗,富春還是毅然決然要娶如意為妻,他們在小木屋微弱燈光及瑪麗亞小塑像前,相互承諾要勇敢地活下去!

就這樣,兩人的糧食和燃料越剩越少,在最後一次出外求援的晚上,如意跟富春說了一段莊子的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意思是兩條魚因為泉水乾涸受困在淺灘,與其相互依偎、並以唾沫濕潤對方的身體苟延殘喘,不如各自找尋適合自己的出路暢遊江湖。

如意對富春說:「你一定要回去,很多年以後,你要大富大貴子孫滿堂地死在一棟豪宅里,我不許你在這裡陪我。」在此,如意的心意很明白了,她希望所愛的富春竭盡所能向外求救,不用顧慮她的安危!好不容易富春總算找到了極光站,還帶著一批人乘著雪地快車返家搭救如意,但就在距離小木屋大約兩百公尺處,富春眼見高山上的雪快速崩塌下來,小木屋在他的眼前瞬間被摧毀殆盡。

歷經巨大苦難才能體悟道人性可貴與愛

在這裡我想說的是,這部描述兩人在極地求生的故事之所以吸引我,是導演很細膩地運用求生過程中與大自然搏鬥的橋段,彰顯出人性遭逢連續苦難打擊的習得無助感,以及有「愛」作為後盾所能激發的求生意志和力量。

正是在裊無人煙的冰天雪地裡,兩人所有舉動都必須靠彼此的良心意志判斷、支撐,沒有任何他人建議或社會制度奧援可供參考;但也就是在兩人身心靈受到一次又一次無情的摧殘,以致陷入長期挫敗、痛苦、絕望的時刻,他們在給予對方照顧、體諒、承諾的過程中,體驗到人世界最珍貴的「愛」!

也因為這樣,說真的這部電影最令我期待或印象深刻的,不是結局的畫面,而是兩人在冰天雪地絕境中相互扶持、替對方著想的那份「愛的歷程」!

人生的目的不是為了適應社會、取得固定的財富、權力或聲望,雖然這一切不是壞事;我更珍惜的是人與人如何在一次次解決重大苦難挑戰的過程中,透過勇敢向對方坦露自己、建立真誠互助的「愛的關係」,並且累積人生智慧、挫折容忍力丶生命力和自信心。就像「聖法蘭西斯導文」提到的:

「在傷痕之處顯明寬恕,在懷疑處栽種信心,在絕望之處編織希望,在幽暗之處顯出亮光,在幽愁之處帶來喜樂。」

人生,必須學習與諸多苦難、挫敗和矛盾和平相處,唯有能經歷最險惡的人生衝擊,才能體悟到最珍貴的人性光亮與愛!這部電影無疑地是為當前令人焦慮、冰冷與絕望的世界,帶來一絲平安、溫暖與亮光;而且,我也深信它未來也會成為我遭逢人生困頓時,很棒的力量來源!

◎ about 徐敏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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