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工友小片 2008.09.07

什麼才是「奇蹟」？是成功，還是失敗？身為常勝軍的花蓮美崙國中足球隊的一份子，再贏一場球好像也沒什麼奇蹟可言，畢竟嬴球似乎早已是三年來國內外大小征戰的必然結果。但若輸了呢？失敗還有什麼「奇蹟」嗎？

看電影的人都喜歡Happy Ending，特別是關於一群辛苦的孩子努力的故事，就像之前感動我們的《翻滾吧，男孩》。NIke作為一個廣告贊助商，當他們想出資拍片的時候，當然也是很心機的選了台灣青少年足球界最好的隊伍──花蓮美崙國中足球隊作主角(他們甚至拿過世界冠軍)，並期待拍出像《翻滾》那樣青春洋溢又激勵人心的「好」電影。我想，即使已經拍過許多精采記錄片的楊力州導演一開始一定也這樣想，反正是運動記錄片嘛，不就是一群苦盡甘來的選手在揮汗如雨的練習和身為後山原住民青少年運動員的艱難困境下努力創造「奇蹟」的過程。但，我想誰也沒料到，這個三年來沒有失敗記錄的球隊，竟然在畢業前最後一場，也是最重要、意義最重大的一場賽事上落敗了。這算得上「奇蹟」嗎？(或許是吧？這是他們唯一一場敗仗。)但真的是這樣嗎？我想，真正的「奇蹟」絕不是如此膚淺的詮釋。那麼，在這個片子裡，我們又看見什麼「奇蹟」呢？

這是一個失敗者的故事。一群辛苦練習，終究失敗的年輕人的故事；但或許真正的「奇蹟」就在失敗之中產生。耶穌說：「但是你們是有福的！因為你們的眼睛看得見，耳朵聽得見。」(太13:16)全中運的勝利或許對這些後山的孩子們意義深遠，但也極有可能未來再想起時，他們或許只會記得這只不過是他們諸多勝利賽事的其中之一，就如過往每一場得勝的賽事一般。

而導演是了不起的！(不只是本片的導演楊力州、張榮吉，還是這些孩子生命的導演──上帝，都是！)一場失敗的賽事，卻成功地成為這群青少年孩子的生命裡永誌難忘甚至影響一生的事件。還記得在全中運裡對戰阿蓮國中的最後一場比賽，上半場美崙的孩子被對方領先一分，中場時教練激勵這些孩子的話：「我們輸了嗎？還沒啊，比賽還有四十分鐘，還有機會！」是的，還有機會！一時的失敗不算什麼，「不要比賽還沒結束，自己就先輸了！」好有智慧的一句話啊！雖然終究在PK戰，還是輸了。但這只是場比賽，不是嗎？只要還在球場一天，未來還有許多比賽要比呢！而生命不也是如此嗎？只要還活著一天，終究有許多日子得過。片尾，這些孩子升上高中職，教練也結婚踏上人生的另一段旅程。雖然這些孩子在「保送高中、保送大學」這樣對未來的美好想像下，他們卻只看到自己如板模工或卡拉 OK 店的前程。當然不是說那樣的職業不好，但看見這些青少年孩子在草地上馳騁的景象，總希望他們的未來也是如此燦爛。要就堅持下去啊！我們都一樣，比賽還沒結束，要就堅持下去吧！

在球場上，除了這些孩子奔放的身影。突然之間一個畫面，我好像明白了耶穌說：「要愛你們的仇敵，並且為迫害你們的人禱告。」的真正意義。看到在最後的冠亞賽中，一位阿蓮國中的球員親切地伸出手拉起美崙國中球員的一幕，我好像忽然懂了耶穌所說的話。記得最後當這些孩子升上了不同的高中職，曾經一起打拼踢球同甘共苦的伙伴，突然之間卻成了下一場比賽裡的敵人。「哇，看到的都是仇人。」一個孩子這樣說；但那位仇人下了場依然是大家的好朋友。「敵人」之所以成為敵人，常是因為某些因素所造成，但「人」終究是人，每個人都是上帝創造的生命，每個生命在上帝的眼中也同樣寶貴，值得珍惜。而「禱告」也成了人和人之間追求和解共融最好的方式。在運動競技裡，我們看見揮灑生命的美，而在運動精神的培養裡，雖老掉牙的「勝不驕敗不餒」卻永遠是生命最睿智的格言。

十五歲，國三，我在幹什麼呢？就像台灣絕大多數Ａ段班的學生一樣，日以繼夜地窩在教室一角桌椅邊緣Ｋ著不知讀過幾次的教科書和參考書吧！照著大家的期望，幾個月後，我考上了城裡第一志願的高中，但我的青春歲月呢？好像除了課本以外，也沒留下什麼值得記念的。看見影片裡這些孩子每天一起練球、上課、吃飯、玩耍、被教練罵，就連洗澡都在一起。「因為有了很好的朋友，所以不願分開。」是啊，有好朋友真好。(雖然未來總不免分開，回憶卻是永恆。)感謝上帝，幸好我高中加入了樂隊。在管樂團裡的生活，音樂夢填補了我空白慘淡的青春時光。在樂隊裡也交到了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不過，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本文原發表於作者的部落格：工友小片‧新學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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