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李阿生 2023.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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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原以為能夠長時間在大專團契聚會，結果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賴以行動的機車當場報銷，少年自己也躺進醫院，正式結束了大量聚會的日子。不僅如此，少年在康復以前，只能在步行五分鐘內可以到達的地方聚會，其中包括自小長大的教會。

不過有個聚會倒是維持著，那是一個步行五分鐘以內可以到的家庭聚會。第一次參加時是在車禍前一個月，少年當時怯生生地按鈴後問說：「聽說這裡有聚會？」應門的人看起來似乎有些意外，彷彿見到什麼稀奇的事。後來少年知道為什麼了，看到房間中參與聚會的成員，大多年過半百，垂垂老矣者也不在少數，年齡與少年最近的，也比時年十九歲的少年長了整整一倍……但與這個聚會後來造成的巨大改變相比，在大專團契的遭遇不過是前言序曲。

這個聚會奠定了少年的信仰根基，其中一個是重生得救的確認。當老弟兄很直接而尖銳地問少年：「你得救了嗎？」少年支吾了，這問題問到少年最核心的癥結。

後來少年才知道，對救恩沒有把握、對得救沒有確據的年日，是在死亡的恐懼陰影下。這個問題的重要在於表明了在主裡的身分、生命，倘若對得救沒有把握，如何坦然無懼地走這條屬天道路？這問題迫使少年嚴肅地面對基督徒生命、得救稱義的問題。這衝擊雖大，但若沒有過往蒼蠅歲月時的追尋，少年知道自己不會、也無法在這個家庭聚會中持續下去，基督在少年身上的帶領，是漸進的，並沒有劇烈地改變少年的信仰路。

這個聚會幫助少年以原文編號Strong Number查考聖經。這是詹姆斯．史壯（James Strong）將聖經原文進行編碼，據之可方便查考原文，使少年得以更快認識聖經。

一個禮拜讀一章聖經，也幫助少年紮實地讀，而不是只揀所謂金句分享。逐章逐節的模式即是熟悉的、陌生的經文都會讀到，即使讓人不知所以，少年仍然硬著頭皮讀完，並試著從中尋求聖經向人所陳明的道理。這樣的學習，讓少年一面發現聖經許多被人忽略的問題，一面也深感自己的有限與缺乏，而聖經卻是如此豐富浩瀚，過於所知。在這樣的聚會中，只能倚靠主從上頭所賜的恩典與光照，而不是倚靠人的智慧、知識或經驗。

一位年長弟兄對少年說過一句令他震撼不已的話：「新約在舊約裡面藏，舊約在新約裡面彰。」這表明了新舊約的一貫性，讓少年在思考、尋求主話語時，不只對照前後文，有時也藉由新舊約的比較尋求亮光。對少年而言，這些都是新鮮而具衝擊性的學習，主藉著這聚會的帶領，在認識聖經的基礎上，徹底改變了少年對基督的信仰。

在好些年後，少年終於可以坦然地回答老弟兄：「我因信基督，確定我得救了。」少年深知，自己罪愆深重，雖蒙主恩拯，還是會跌倒、還是有難處、還是會得罪主、還是會傷害弟兄姊妹，但他也知道主的恩典是夠用的，主的寶血使屬祂、歸於祂的人得以坦然無懼地到施恩寶座前。

與這些年長弟兄姊妹的聚集，也讓少年彷彿看到了未來，開始思考人生有限的問題。未來肉體的衰殘是必然的，傳道書12章1節語重心長的勸誡無比真實：「你趁著年幼、衰敗的日子尚未來到，就是你所說，我毫無喜樂的那些年日未曾臨近之先，當記念造你的主。」也是因著這些老兄姊的見證，讓年歲尚輕的少年思索、尋求永恆的事：今日所經歷的，是至暫至輕、轉眼即忘？還是極重無比、拋錨於無限？少年想到年歲衰殘之時，想到安息離世之時，死亡只是時間問題，重要的是在那之前如何度日？是否渴慕與主相親？是否憑著主寶血，坦然無懼立在審判台前？是否有那屬天盼望，與眾聖徒同聚天上家鄉？少年思考著，也使少年更積極面對這些不知道是多久以後的未來，奮力奔跑擺在前頭的路，少年深知自己雖軟弱，但所倚靠、仰望的是那愛罪人、為群羊捨己的牧者。

若說少年在這個聚會還有什麼不足，就是少年的屬靈生命、對主的認識改變幅度很巨大，但其他面向並未隨之成長。比如說待人處世、情緒管理、角色扮演等與他人有關的事務，並未有大幅度的躍進，這樣的狀況使得少年不僅看起來怪，事實上也造成了許多人的麻煩，自己也經歷了好些挫敗。然而與所得到的相比，少年倒也不以為意了，不似早年會因此糾結困惑，因他已深知所信。

三年後，少年因服役的緣故，必須離鄉背井到無人認識、宛如曠野的遠方生活。在諸羅山的一年半，就信仰上而言有幾層意義，一個是讓少年獨自一人省思、內化這段時間的領受；一個則是讓少年無法依賴這些年長、信仰成熟的弟兄姊妹，少年相信倘若可行，他們很願意長相左右陪伴，但是長遠來看，這樣孤獨的功課卻是需要的。因為終有一天，少年也會變成老年，會面對左右無人的情境。更重要的是，基督的信仰只有一個中保，沒有其他的，弟兄姊妹再可貴，也只是肢體，而不能取代元首。所以主把少年帶離了熟悉、安全的環境，讓少年獨自去經練許多主耶穌允許的磨練與學習，獨自去背負十字架跟隨基督。總的來說，這一路走來，少年說不盡的感謝是過於他所能說的，正如保羅的見證說：「我今日成了何等人，是蒙神的恩才成的。」（哥林多前書15章10節）這不僅是保羅的見證，也是每個蒙恩者的見證。

少年回首來時路，基督帶領走過生命中這些起落，雖有好些難處，好像也不被理解，但相比所得的厚恩，這些算得了什麼呢？在服役時曾有牧師認為少年的步伐太快，或許可以緩一緩，然而少年深知，相較於那不到３年的時間，服役的時候已經算是慢下腳步了。距離標竿，似乎還有漫漫長路，但少年想，就按著主給我的心力奔跑吧！詩篇有一句話簡單描述了少年的心境：「靠祢有力量，心中想往錫安大道的，這人便為有福。」（詩篇84篇5節）

少年放眼未來，深感在主裡的領受還是太匱乏，昨日一起聚會的弟兄姊妹少了，將來或許會經過流淚谷、死蔭之地、仇敵面前，但那昨日、今日直到永遠不改變的主耶穌仍在引導，仍在吸引屬主的人快跑跟隨，使蒙祂寶血買贖的不敢也不願歇下奔跑的腳步。隨著對主的認識累積，渴慕也隨之增加，直到與主相見，這是少年的確信，是少年的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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