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Monica Augustine Chen 2025.01.26

《先知以賽亞》（Prophet Isaiah），安東尼奧·巴萊斯特拉（Antonio Balestra），1750年。（圖片來源／WIKIPEDIA）


歷經114天羈押後，阿北在2024年12月27日凌晨被北院裁定3000萬交保。當驅車返家時，媒體鏡頭的焦點則都集中在家人在門口為他準備的火爐；只見穿著藍白拖的阿北跨過火爐，象徵「燒盡厄運，不把晦氣帶回家裡」[1]。

2022年李康生與李千娜主演的黑幫電影《山中森林》，為救兄弟沙鷗入獄12年的阿生（李康生飾）在假釋出獄後，即使暫住旅館，第一個想到的依然是「去晦氣」，於是被接風的幫中小弟成浩帶到女友小雪的咖啡店「過火」[2]。

這個跨過火堆以袪去穢氣、趨吉避凶的動作，就是通稱「跨火、跨火盆、過火、過烘爐火」的民間習俗。因此，舉凡遭受病災住院一段時間出院返家、受牢獄之災出獄返家，在入家門時都常見這種「過烘爐火」的習俗，其目的是要「除去身上的穢氣或不順遂的災厄，以免把不好的運勢帶入家中」[3]。

基於同樣的思考邏輯，喪家出殯完畢返家前也都會進行過火儀式（過烘爐火、金紙火、茅草火）。若留意傳統嫁娶習俗，應該也會注意到當新娘抵達男方家前，轎前同樣會放置一個燃生炭的烘爐，新娘下轎後要跨烘爐以「去邪」，稱為「過火」，與新娘轎抵達時的「破瓦」同屬「破煞」的儀式[4]。

我們雖能理解世人希望透過某些儀式以化解或終止生命中這些不順利或厄運，然而，過火等儀式終究只是提供一種心理安慰，並不真能除去災厄或不順。

因此，基督徒即使遭遇不幸或災厄，不必也不該過火以求袪邪解厄。因為我們相信生命中一切都在神的掌握中，面對災難或困境，我們應該且只當透過信靠神的方式來面對，因為唯有神是我們真正的保護者。

雖然《聖經》也把火視為煉淨或潔淨罪惡的象徵，只是這與民間過火的習俗仍有本質上的不同。民間過火要除去的是邪氣、穢氣或厄運，所依靠的是外在物理性的儀式，卻不涉及內心的悔改與轉變。

相較之下，聖經中火所象徵的煉淨則來自神的作為，其目的是試煉神子民的信心或煉淨信徒的生命；這屬靈的潔淨，既是神的恩典，也在乎您我內心真誠的悔改。

以賽亞先知蒙召時，我們就看到撒拉弗如何以「紅炭」除掉以賽亞的罪孽。當以賽亞看到神威嚴的寶座，當下他的反應是「我完了，我慘啦！因為我嘴裡的每一句話都不潔淨」。這時，「一個六翼天使向我飛來，拿著一把火鉗，夾住祭壇上燃燒著的炭，他把那炭碰我的嘴唇，說：這塊紅炭碰了你的嘴唇，你的過犯都消除了；你的罪被赦免了」（賽六5-7，現代中文譯本）。

神使以賽亞看到這一幕異象，並不是要「消滅他」，帶著炭火前來，也不是要「燒毀他犯罪的嘴唇」。神使這可怕的景象臨到他，為的是讓他「看見神的聖潔與自己的本相」。但神同時「以憐恤賜下潔淨之火」，如此他就可以履行真正的使命[5]。

撒拉弗所取來的「紅炭」之所以能除罪，是因為這紅炭是「從祭壇上取下來的，上面灑有祭牲的血」，因此有「贖罪和潔淨的能力」，表明「靠主的血才能除罪」。炭沾以賽亞的口，則象徵「他的罪得赦免了」，因為「人有意願認罪悔改，神就主動為人贖罪」[6] 。

六翼天使為什麼用「炭」碰以賽亞的「嘴唇」？這不是表示以賽亞只有口舌的罪或強調他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以賽亞自承「我是嘴唇不潔的人，又住在嘴唇不潔的民中」（賽六5）所暗示的是，神的百姓「滿嘴都是親近耶和華時所說的尊敬話」，可是當他們口裡「尊敬神」，內心卻是「遠離神」，「對神的話語沒有任何興趣」。

百姓之所以「嘴唇不潔」，是因為他們在聖殿禮祭中「假意親近神」的虛偽。所以當以賽亞真正「面對神」時，就明白他與百姓正處於「嘴唇不潔的狀態下」，真正面見神的人不能再戴上假面具，「所有口中尊敬神的尊敬話都不管用」[7]。

探討至此，我們就明白六翼天使的「以紅炭潔淨」與「過烘爐火」（過火）的「以炭火潔淨」有甚麼根本的區別。後者是人企圖透過人為的努力與儀式來除去厄運或穢氣，前者則是神親自為罪孽提供一條出路，讓看見自己不潔本相的人可以被象徵祂聖潔的火所潔淨，「把悔改者塑造得像祂一樣」[8]。

以賽亞被炭火潔淨提醒我們，若不是神的恩典，沒有一個人可以在神面前站立得住。人之所以能夠服事（一如以賽亞成為先知），更不是出於自己的潔淨或能力，完全是神的恩典。

過火不能袪邪解厄，也無法改變人的內心。 以賽亞被火炭潔淨、罪得赦免，是「應許」百姓「罪也能得赦免」的表徵[9]。願您我在絕對聖潔的神面前自卑，看見自己的不潔淨，讓祭壇所取來的紅炭潔淨、改變我們，再也不是「口裡尊敬」、「心卻遠離」、「嘴唇不潔的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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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返家跨火爐去晦氣　柯文哲哽咽謝小草：相信自己不是圖利貪污的人〉，台視新聞，2024-12-27 ： https://news.ttv.com.tw/news/11312270001400W

[2] 《山中森林》（4:14-4:39），老犯講電影，2023-05-31： https://youtu.be/otsCGricoMA?t=254

[3] 吳明勳，《台南過火儀式研究》，台南市政府文化局出版，2019，頁36。

[4] 張耘書&鄭佩雯，《台南嫁娶禮俗研究》，台南市政府文化局出版，2019，頁115。

[5] 約翰‧奧斯瓦爾特（John N. Oswalt）博士，《以賽亞書（卷上） 》，漢語聖經協會，2018，頁138。

[6] 林永基長老，《活讀以賽亞書：第一~三十九章》，腓利門，2017，頁111-112。

[7] 高銘謙博士，《中文聖經註釋第十八卷：以賽亞書（上冊）》，基督教文藝出版社，2020，頁99-100。

[8] 歐思沃（John N. Oswalt）博士，《以賽亞書：一至三十九章》，美國麥種傳道會，2015，頁252。

[9] 呂紹昌博士，《天道聖經註釋：以賽亞書（卷一） 》，天道書樓，2014，頁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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