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女警》─瑞士刀

【作者:藍海漫畫評論 2001.10.07


書名:高跟鞋女警
作者:大和和紀(日本)
出版社:大然出版社(台灣)




  相信沒有人會否認,司法的目的是為了維謢正義,但是司法的結果卻無法百分之百的代表正義,不論是在警察的偵辦還是法院的判決上,錯誤而不公的事件是無法完全消除的,古今中外皆同。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所以人們喜歡偵探小說,喜歡像包青天的故事。好人沈冤得雪,惡人罪有應得,是人類喜悅看到的結果,但是現實中卻不可能做到的,不是因為包青天並不存在,而是因為由「人」所判斷的事,是絕對無法擺脫盲點的。

  身為東京警視廳超級刑警的巡市子,自是不能無視於任何犯罪,「工作是我的生命」是高跟鞋女警的口頭禪,市子以無比堅韌的意志和體力,不斷的與罪犯搏鬥,成為罪犯聞之色變的辦案高手,但是即使這麼努力不懈,在市子所偵辦的案件中,還是有冤獄的存在。

  那天市子來到手工麵店「一刀庵」吃飯,竟然遇到她之前偵訊的犯人─少年莊至辰。阿辰在四年前因為殺人未遂而進入少年感化院,在少年感化院待了三年,出來後因為有了前科,所以被家人趕出門,找工作時處處碰壁,還不斷的打架鬧事,如今好不容易在不知道他有前科的麵店一刀庵工作,卻遇上當初偵辦他的刑警巡市子,阿辰怎麼樣也不想和市子發生任何關係,但是市子卻像是故意要和他做對一般,對他緊迫釘人。

  在麵店的後門,阿辰問市子找他做什麼?市子回答說:「你有前科,我就不會放過你!你難道忘了嗎?莊至辰•••四年前你因為殺人未遂而被送進少年感化院!」
  「我沒忘記!」至辰氣憤的說「我老老實實的在少年感化院待了三年。所以,妳不必再來找我了!」
  「但是,你是前科犯總沒錯吧!就因為如此,找工作時處處碰壁,結果,又回到原來的路上,是不是啊?你離開少年感化院後•••離家出走,到處跟人家打架鬧事,換工作•••」市子竟然調查的這麼清楚「在哪裡跌倒的,又要再那裡陷下去•••這一次,你恐怕真的會殺人了吧!」
  「妳別胡說八道!」無視於阿辰的反駁,市子對他說:「到時候•••我很容易就可以抓到他囉!因為我的視線不會離開你的!」
  市子把當年阿辰犯案時的兇器─一把瑞士小刀交還給他,阿辰拒絕接受,但市子卻硬要他隨身帶著,「不要忘記你自己曾經作過什麼事!」市子用這把刀提醒他曾犯下的罪行。

  警方辦案,對有前科者總是特別注意的,即使他們已經為自己所犯的罪付出代價,但是實際上,也有許多人把進監獄當成進修,小偷出獄變大盜的例子不是沒有,所以有些警察會對已出獄的犯人加以監視,這其實是對人權的剝削,一次犯錯不代表永遠犯錯,連神都可以原諒人的罪,人又有什麼資格去否定改過的人呢?也許對每天與犯罪者爭鬥的警察來說,對人性本善的信賴感,已因為看到太多罪行而變得薄弱了。沒想到竟連市子也這麼做,不免讓人感到失望。何況,當年阿辰根本是被冤枉的。

  阿辰那時是個不良少年,時常翹課在街上鬼混,有一天,他在街上看到一男一女在爭吵,一個男人硬是要把一個女人拉進車子裡,那個女人看到阿辰便向他呼救,說是被人非禮。阿辰立刻見義勇為,跑上前去阻止,兩個人因此打了起來,那個男人拿出一把瑞士刀,混亂中竟被自己的刀所刺傷,這時那個女人卻大聲呼救,說是阿辰無端殺人,她什麼也不知道,阿辰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警方逮捕。原來他們是一對情侶,二個人喝醉了,在街上爭吵起來,意外把阿辰捲進來,更糟糕的是,被刺傷的人,竟然是市議員的兒子,阿辰雖然辯解,但是人證物證俱在,沒有人相信阿辰的話。那個市議員運用勢力在報紙上大寫特寫,阿辰竟變成無端殺害大學生的兇犯,不但遭到退學,進入感化院,他的家人也因為受到歧視,最後把他趕出家門,從此以後,阿辰不斷的從他人疑惑而鄙夷的眼神中逃離,現在,市子卻拿給他這把帶來不幸的瑞士刀,阿辰心中的委屈和氣憤可想而知!

  然而市子絲毫不肯放過阿辰,故意指定他送麵到警局,還帶他參觀兇殺組,每天到一刀庵吃麵,看到老師傅削麵時,閒閒挖苦阿辰:「同樣都是刀,用起來卻不一樣,是不是啊?至辰。」她似乎只為了揭阿辰的瘡疤而來,每天都有這麼一位穿著華麗的美女來看阿辰,為他召來更多的閒言閒語,那些無聊的言語換來阿辰更多的防衛,在不斷被人刺傷中,阿辰的眼神,變得更加銳利而兇惡。

  麵店師傅有個美麗又善良的姪女千夏,溫柔的千夏欣賞阿辰,她知道阿辰只是不善表達,其實他的內心是很善良的。不料千夏對阿辰的好感引來麵店另一學徒阿吉的敵意,阿吉因而百般刁難阿辰,有一次阿吉又在欺負阿辰,阿辰在憤怒中握住褲子裡的刀,這個舉動讓感到惶恐,他怕自己終於會有拔刀的一天,於是把刀還給市子,他告訴市子,他已不想留在麵店了,市子卻對阿辰說:「你走到哪都是一樣的!如果你永遠帶著這麼兇狠的目光,不管走到哪裡,犯罪都會跟著你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把這個東西給我,是想要我用它來殺人嗎?」至辰不了解市子這奇怪的邏輯。
  「這,全看你自己決定了!」市子的話費人疑猜。

  市子不肯收下瑞士刀,至辰只好生氣的把刀丟掉,卻因此遇到以前在感化院認識的小田,小田熱絡的邀請至辰進入他所在的黑道,雖然至辰拒絕了,小田還是給他一筆錢。小田走了後,至辰轉身撿回瑞士刀,市子說的話仍在耳邊,他握著瑞士刀,意識到現在只有這種混黑道的人才會接近他,他流下絕望的眼淚。

  另一方面,麵店的阿吉在舊報紙上得知阿辰的過去,故意設計陷害他,誣陷他偷了店裡的錢,他揭穿阿辰是前科犯,百般羞辱刺傷他,偏偏阿辰身上帶著小田給他的錢,百口莫辯下,阿辰握住瑞士刀,忍不住想殺了阿吉。真的給市子料中了嗎?阿辰真的會用這把刀殺人嗎?不,這時千夏站出來為阿辰辯護:「我知道•••我相信他!至辰不是那種壞人!雖然他不講話,但是他是好人!」千夏安撫至辰,要他放心,她已打電話給市子,要她來救至辰了。

  火速趕來的市子當然不愧是超級刑警,一眼就看穿阿吉的軌計,找出店裡的錢,真相大白了,阿辰卻決定離開,因為就在剛剛,當阿吉羞辱他、污衊他時,他握住那把刀,如果不是千夏,他已經犯下大錯,他覺得自己太危險了,留下來一定會給店裡帶來麻煩。

  這時老師傅卻對怒斥阿辰,原來老師傅曾是軍人,他曾經在戰場上殺人,但在這場侵略者和被侵略者兩敗俱傷的戰爭中,他學會珍惜生命,成為一個麵店師傅,他對阿辰說:「不論是好事或是壞事,都可能錯使一個人•••決心去作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阿辰,你曾經做過的那件事,或許對你的人生而言,是件重要的事•••今後,也可以說是為了那個被你刺的人•••你必須好好地做人,從現在開始重新出發。」

  老師傅和千夏深深的溫暖阿辰備受傷害的心,連親人都背棄了他,卻在這裡被接納。市子向阿辰收回小刀,原來她早知道這把刀並不是阿辰的。真相來得太遲,市子知道時,已是四年後的現在,她很在意當初的錯誤,她看到這件事對阿辰的傷害,所以才屢次來找阿辰,不是想傷害他,而是想彌補當年的錯誤。她告訴阿辰瑞士刀的歷史:

  瑞士刀是「1939年瑞士的溫卡公司製作的,瑞士陸軍用它作為軍用刀喜好著,進而遍播世界各地。最有名的傳說是第二次世界大戰,在非洲的戰場上,一名英國士兵用這把刀修好了損壞的無線電機,使得聯軍獲勝。知道這件事後,當時英國首相邱吉爾,特頒這把刀為小戰士,這是幫助士兵們在險境中,繼續生存下去的生存刀。瑞士陸軍用這把刀,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活下去。」

  阿辰明白了,刀並不可怕,使用的人,可以決定如何用刀,一如他雖是有一雙握刀的手,也仍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老師傅和千夏接受他,他也接受自己,剪去長髮,不再有著困獸般的眼神,阿辰繼承麵店,和千夏過著幸福的日子,他的路程雖有曲折苦難,還好終於走上幸福的道路。

  阿辰是沈冤得雪了,當初的案子只要申請重審,就可以還他清白,而他身邊也有愛他支持他的師傅和妻子,但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這麼幸運,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在冤獄之後重新站起來的,對於當日辦案、審案的人來說,這只是他們數以千計的工作中的一件,但是對當事人來說,卻是他們的一生,辦案的人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毀掉一個人,毀掉一個家。殺人有罪,所以我們都會警醒自己,不可殺人,殊不知冤案之罪更甚於殺人,可怕的是人們多半不知犯了此罪,甚至於有人在習以為常中已麻木,手中流了無辜之人的血,卻不知己錯,實在是可怕又可憐。

  路加福音中有一段耶穌對門徒說的話:「絆倒人的事是免不了的,但那絆倒人的有禍了,就是把磨石拴在這人的頸項上,丟在海裡,還強如他把這小子裡的一個絆倒了。」主耶穌的訓示何其明確,願天下的警察和司法人員將這段話放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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