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抉择点》宁舍自由(三)

【作者:杜靓网路作家Ⅰ 2001.05.13


  谈了一会儿,我想上厕所,于是我示意淑媛(我的好友,从我发病后一直 在病房日夜守着我,直到我出院,我非常感激她对我的爱。)我想下床。不肯 在床上如厕的我,在家人、朋友和老公公的帮助下拖着瘫痪的肢体下床。我清 楚的记得李维雄的表情,那眼珠子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地在脸上画出一个大大的 问号,人,向后退了一步!张开的嘴,像是被急冻住似的,就在眨眼之间融化 。台风老公公倒是轻轻问了一声:

  「医生怎么说?」

  台风老公公眼神中射出焦急的不舍。我看到他捏着我下垂的右手,我却没 有知觉。他反覆地捏着我那只他再熟悉不过的右手,我看着看着,再抬头时却 发现大家眼睛都变亮了,迷迷蒙蒙中感到手背一阵湿热……我听到妈妈答腔了 ,她说:

  「脑瘤是生地耶感觉神经和运动神经区中间啦,而且,现在因为血管爆开 ,血是头内满满是,啊!医生讲啥咪脑压尚过高,不行开刀,就是开……蛮是 ……危险啦!」妈妈说不下去了!

  我接着说:

  「没那么衰啦!我会是嘿 0.5% 耶人啦!包活耶啦,免惊啦!」其实我的 心是没有我的嘴那么笃定,可是能怎样呢?

  医生说我只有千分之五的存活率。

  如果没有脑出血的话应该还有恢复的希望,可是这整脑子的血,因着脑压 的问题,无法立刻取出,等脑压降了,血也凝成血块了。想想,血块和豆腐般 的脑子粘成一体时,这么大的范围,只要有一丁点的误差,不是伤了脑子,就 是血块会取得不干净,留在脑里继续压迫神经。

  伤到感觉神经或运动神经,如果活着,不是终身瘫痪也会是植物人一个, 这是我听到医生诊断时的第一个想法,而他也真是如此对我母亲说的。大家一 直瞒我,以为我不会知道其他的真相,其实从一诊断出来,一切早已了然于心 ,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快!

  看了一看台风老公公的表情和他同学那难以置信的神情,我笑着说:

  「不用怕!我还有一个上帝爸爸!我相信,他会帮我。我只要不成为植 物人,我都能好好活下去!只是,我喜欢写东写西,我要祷告他让我好起来! 不然,我一定要练会用左手写字,因为,我还想写!」

  这时,站在床边的淑媛,举起手,轻轻拭过眼角,转身走出门外;同时间 ,李维雄向前走了一步,说:

  「我还有一点事,我先走了!小台风,祝你开刀顺利!」

  一个年轻的大男孩,顶着一个大光头,活像根烧焦了的树干,脸上那眼珠 子亮得像是清晨挂在树尖的露水,叫人心疼!

  「维雄,谢谢你来看我呦!台风老公公也真是的,让你来看我,坏了你放 假的好心情,要不要他陪你逛逛台北?」

  只见李维雄像是受惊了的小鸟挂在枝头,不知怎么是好的挥动翅膀,慌乱 的啾啾声轻轻的由喉头滑过,每个音像是松了弦的爵士鼓……。只记得他急急 地挥动着一双大手,倒退着走出房门,口中不住说着,不用了!台风老公公他 难得回来,…难得回来!就在这时,差点撞上正要进门的淑媛。

  李维雄红着脸向淑媛说对不起后,几乎是逃着出去的!

  这时,台风老公公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淑媛面前,对她说:

     「淑媛,真是谢谢你!」

  「你干嘛?你以为小台风是你一个人的呀!我也是她的朋友啊,我相信如 果你不是念军校,你会和我抢着住病房……」

  淑媛一边说一边走,只见她打开衣橱,拿出相机要台风老公公为我们照相 。因为隔天是我预定的「落发日」,所以我要淑媛回去帮我拿相机,我要照下 这历史性的一刻,不论是生是死,这个难以遇见的一刻,我决定留下他们。

  只是我妈气疯了,她说我所保存的是晦气。

  我不这么想!(未完待续)


本文作者为追着火球跑心情台站长,也是 灵与灵的对话电子报追着火球跑电子报发行人 本文经作者同意,授权本中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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