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天,就是母亲睡去六个月。她永远地睡在父神的怀里,休歇在永恒的天家。只是她把生命气息,信心的榜样,欢喜快乐的情形留给了我们,还有她眷恋的乡邻亲朋和主内弟兄姐妹们。她随之便开始了她另一段在天上等待我们再相见的光阴。我们的挽留,也无法换来母亲轻轻地渐行渐远结束地上客旅的时间。她的灵因着与永生神的灵合一,无论在浩瀚苍穹或在星光闪烁中,都不断与我们的灵相交,穿透,浸沁在永恒的生命中。
母亲睡去的那天,我们这里下着大雪。这里的夜晚正是故乡的清晨。前一天电话中母亲对任何来探望的人都给予微笑,不断点头,用手比划,知道她要表达感恩。想要说:耶稣真好!母亲一生就像她最后旅程一样,平静喜乐。神成为她最后坚实的依靠,为她预备信心跨越死亡的屏障,进入永生的国度。在耶和华的膀臂 下,为她遮挡住永远的风寒,永久的苦痛。那一刻,我感谢神让母亲歇了地上的劳苦。弟弟电话那头说:妈妈在早上六点钟睡觉中没有声响地平安走了。我这头两只 眼睛止不住泪流满面。我的愧疚,我的不舍,我的感恩,我的……,全部都集中在那个片刻。我知道我的神掌管一切,给母亲最好的时间,最好的安排,最 好的方式接去她。我的太太和孩子们都来安慰我,我告诉他们:我为我的妈妈选择了生命中最美的祝福感谢神。我们将来在天上,一定能够穿越时空的限制,藉着神将生命深层面对面的相见得以实现。
母睡了。我未能看上她最后一眼。记得我在她睡去的两个月前,神为 我安排了六周的时间能与她在一起。记得我离开的那一天,她似乎知道她将要休歇的结果一样,反复给我说: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我说:怎么会呢?我会很快再来看你。母亲却是一直望着我,看着我的背影,看着车慢慢启动。她的眼睛分明是等待着我的回归,还有好多的话要向我说。自从母亲信主以后,她已经不在我的面前流泪了,我知道主赐给她一颗喜乐的心胜过了一切担心忧愁,主赐给她一份属天盼望让她活在平静安稳之中。儿女是神赐给做母亲的一份牵挂,一块期待,一种眷恋,一片爱。我将双手伸出车窗外,不停地摇动,为母亲那扇开启的心挥手,哽咽着说着再见,心在微微颤栗,泪水夺眶而出。我相信母亲的微笑,点头和用手比划,那里边一定包涵了很多东西,比说出来有更丰富更深邃的意义。那就是爱和永恒,她藏 匿在心灵的深处装满的祝福当中。
去年那些与母亲在一起的日子里,看见她身体明显不如往年,出门手里拿着拐杖。她时不时弯腰为我取这拿那的一瞬间,我的心里会悠地泛起一种莫名的感动。神为儿女们预备的父母亲在几十年不断付出,厚爱,牵挂中,不正是学习主耶稣十字架上那牺牲的爱吗?可是,作为儿女对父母的养育和爱的付出,却留下了深深的歉疚和愧意。有时,心里会涌起一种强烈的、难以排解的迷惘与不安。
当我从纷乱的思绪,掉转客旅岁月的流向,沿着母亲留下的那一串长长的足迹,看见都是她对我们的搀扶,她对我们的爱护,她对我们的操心。当我深情地回望那些如烟来路,意识的流动是零乱而无序。我的心仍然理不清这片空蒙迷离的飘流,捕捉到的只是些琐碎的淩乱,心感觉到的仍是一种隐隐的喜乐与疼痛的混合。
母亲轻轻地睡了,灵里却盛着重重的爱,温暖和盼望,轻和重就在这样一种情形中得到完美默契。
二○一三年七月三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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