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Roxanne 2012.03.11

　　球场上，一群橄榄球员正在进行魔鬼训练。尽管流汗疲累，一切努力仍是值得的，因为他们要在最后决赛中胜出。一个年纪与他们相仿的男孩，天天推着车子从场边经过，目光飘向球场，偶尔也会驻足专心看个够。或许他心里也向往成为他们其中一员吧，但是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他只是一迳地傻笑，眼神呆滞。医生也说不出他得了什么病，我们只知道他心智迟缓（mentally retarded）。

　　细心的教练注意到他了，有一次递给他一瓶水。刚开始他本能地抗拒，经过教练轻声细语安抚他，他终于接受了。后来，教练又邀他进休息室与他们一起吃汉堡。向来不说话的他，看到收音机格外兴奋，主动调整频道，嘴里念着：「Radio」。接着教练问他要什么饮料，他有了主见：「可乐。」因为他说不出自己的名字，大家从此就称呼他 Radio。

　　一方面是受到教练感染，一方面是受没有心机的 Radio 感动，大家对 Radio 的感情日益深厚。爱是一切宝库的钥匙。他渐渐可以说一些简单的句子，教练甚至给他机会，让他上场一起练球，虽然在正式球赛中泄漏队友战略而害他们输球，但他确实找到了原来没有的自信。因为爱，Radio 慢慢敞开心中那扇原本封闭的窗，木讷羞怯一点一滴融化了。

　　然而，Radio 跟大家打成一片的过程并不是顺利的。起初他跟这群人才稍有接触，就被捣蛋的球员关进仓库的壁橱里，几个球员敲打仓库墙壁以泄愤报复，因为先前橄榄球滚到场边，Radio 没把球还他们，反而自顾自放在推车上走人了。等教练发现被胶带绑起来的 Radio 时，他变得退缩。但是他显然忘却不愉快回忆的本领十分到家，没多久又是一贯的笑脸迎人了。

　　圣诞节到了，教练号召同学送礼物给 Radio。Radio 很兴奋。他也要回报些什么。于是，隔天早上，他挨家挨户在邻居门前放礼物。新来的警察有眼不识泰山，以为他的礼物是偷来的，将他打入监牢，后来教练才把他保出来。

　　捉弄 Radio 不成的同学有了一次经验还没有死心。他趁教练不在，骗 Radio 说某某女老师正在隔壁房间等他，要 Radio 别让她失望，Radio 上了当，误闯女更衣室，女孩子个个花容失色，校园因此议论纷纷，争议着是否应该让 Radio 继续留在学校。经过教练大力辩护，校方的态度软化了。奇怪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Radio 始终不曾失去对人的信任。「他一心只想爱人。我们只是希望做到，却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做到的。」教练这么说。

　　教练原本就因为热中训练球队而忽略了家庭，回到家，跟太太聊了一阵，问她女儿回来了没有。「早就上床了。」他没有完全尽好父亲的责任，由此可见一斑。认识 Radio 以后，他更是把全副心力放在 Radio 身上，竭尽所能要让 Radio 融入学校生活，即使让校长不悦、得罪校董会的人也在所不惜。女儿倍受冷落自是不在话下。看到父亲积极为 Radio 筹措圣诞礼物，她心里虽然不是滋味，最后还是大方把父亲的爱让给 Radio，甚至在 Radio 误闯女更衣室的时候，也站在他那一边。

　　让 Radio 待在学校，要冒很大的险。这一次他误闯女更衣室，下次他还会捅出什么搂子呢？一向力挺他的教练也没有把握。人家问他：「何苦这么做呢？」他答道：「我只是为所当为罢了。」后来一次跟女儿谈心，他才道出之所以帮助 Radio 的其中一个缘由。原来他十二岁那年送报，有一天发现一个小木屋，旁边有一个铁丝网，原本以为是用来捕兔子的陷阱，后来才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孩子的身影，而他送报两年，一直没做什么事来改变这个局势。遇见 Radio 之后，他决定不再划地自限，而是伸出友谊的手。Radio能走出自我封闭，教练委实功不可没。事实证明他的努力是有价值的。在练习场上发号施令、在走廊上当纠察队管理秩序、午间广播报告有哪些菜色……，他不再是别人的负担。教练说：「不是我们教导他什么，而是他教导我们什么。」

　　饰演 Radio 的小古巴古丁，之前演的多半是喜剧角色，在本片中才真正展露精湛的演技，将一个徬徨、迷惘的身心障碍者诠释得淋漓尽致，其表现令人击节赞赏。实际上的 Radio 在三十年后的今天成为该校的球队教练，电影片尾的他虽然脸上免不了留下岁月的痕迹，却神采奕奕。如果这个故事是虚构的，那不过就是乌托邦罢了，但它其实是改编自真人真事，显露出真情的可贵与人性的光辉。我很喜欢 Radio，他是那么纯真，单纯地对别人好，跌倒了不去想什么，马上又站起来向前走，过去的不愉快不会成为他的羁绊。耶稣说过：「让小孩子到我这裏来，不要禁止他们；因为在天国的，正是这样的人。」如小孩子般的赤子之心正是人人都需要的。

　　喜欢这部电影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从当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有一点身心障碍，一路走来，最感念的是有人给我机会去做一点什么事，让我觉得自己对于他人总算是有一点贡献，更体知自己的价值。身心障碍的人需要的不是可怜或同情，而是接纳与尊重。与其给他们鱼，不如教他们如何钓鱼。我们需要更多像片中教练这样的人。因为有了那些愿意给别人机会的人，照理说应该是黯淡的生命却变得丰盈，这个社会也变得更加可爱。


片名：真情电波（Radio）
导演：Michael Tollin
主演：Cuba Gooding Jr., Ed Harris, S. Epatha Merkerson Riley
年份：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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