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徐敏雄 2013.04.21

前些时候我到台北市某个街头艺人聚集的地方，观赏他们精彩的表演。当天在场表演才艺的团队少说有十来个，一个接着一个密集式的表演，一个下午下来，真的让人看得很过瘾。其实街头艺人之所以吸引我的目光，除了他们的创意与炫技外，强调与观众互动的那种人情味，以及专心投入表演的那种神情，更是令我着迷。

但也就是在那一天下午，我发现已有一些艺人开始被经纪公司企业化地管理着，在表演的当下，他们会竭尽所能对观众显露出极度的热情，甚至友善地邀请在场的民众参与表演。可是表演结束之后，除了合照之外，某些艺人则是不愿意再与现场的观众有任何攀谈，让人有no money no talk的「现实感」！

也许有人会说，艺人们表演累了，想休息，所以不想有其它的互动；也有也人会觉得，本来街头表演就是一种商业行为，重要的是博君一笑，当下开心就好，别放太多友谊期待进去。

事实上，我很同意在街头赚钱本来就是街头艺人的本业，就像我作为一个「老师」，在学校教学是我谋生的重要途径一样；但我更期盼在满足民生需求的同时，是否也能抱持一份真诚的人际互动价值，让工作过程中友善的关系有机会传递开来？就像各行各业在工作时，当然是为了糊一口饭，但工作的同时也是可以对整个社会人群的正向关系有所助益的，只要大家不把彼此「只是当成谋生工具」。

也因为这样的体悟，回到教室里我问课堂上的同学：如果今天课堂上的我对你们表达高度的关心，也努力准备教学的东西积极与你们讨论，课后也努力回馈你们的作业。但是最后却告诉你们：「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升等、赚钱，你们会不会很失望！」不用多说，学生的答案是可以预料到的！

事实上，不光是老师对待学生如此，学生对待老师如果能够真诚，课堂的学习假使愿意用心，也是很能让老师士气大振的。就像前几周晚上，收到一篇在职专班学生寄来的课堂心得作业，内容充满对专业与社会的深刻反省与改革的热情，好久没有看到这种会令人感动的心得报告了。我回信谢谢这个同学，感谢他这么用心写这份作业，让我更期许自己要更用心把这学期的课带得更好，让彼此都能从中获得成长。

今天因为某件事情的缘故，让我突发奇想，将过去八年多来曾经指导过论文的研究生逐一回顾了一次，包括与他们上课时共同阅读、分享与讨论的快乐感受，与他们拖着落落长的进度龟速迈进的论文写作过程，甚至还有一些因价值差异产生的争执。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家的小朋友」真的都很优异，无论是待人的真诚度、认真的学习态度、批判反思能力、语言表达能力、社会关怀热忱，比起某些罐头制造厂生产出来的标准化产品，「我们家的小朋友」真的都可圈可点。

不晓得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是否就像许多父母一样，总觉得自己孩子最可爱的一样？但这几天确实是因为我这些可爱的研究生，让我有一点小小虚荣起来了。虽然我也很清楚知道，学生的优异不代表老师了不起，但是我能与这些学生真诚地走过过去那段时光，真的让我觉得很踏实。

也因为对这群学生的珍惜，让我在他们毕业后会想继续组织一个社群，让大家可以将在学校里一同学习、分享、成长与扶持的力量维系下去，甚至慢慢凝聚出一股正向的力量，将这份感动传递出去。最近我一直为着这样的聚会向上帝祷告，祈求他祝福这个聚会，让这种有温度的人际网络能持续发酵，甚至有机会蔓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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