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草音林 2022.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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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架窄路〉是一首旋律簡單優美、歌詞令人動容的詩歌。在現代教會音樂中，很難得的，歌詞教義正確，曲風又適合讓人安靜默想，值得一聽再聽。

神的愛子遭天絕

這首詩歌的歌詞分成四節，前三節寫耶穌被釘上十字架前那段路程，每節都是以「祢……獨行這條十架窄路」開始，再分別以「竟」「何」「終」提示每一節不同的主旨。

是的，耶穌確實是一個人孤獨地走完這段艱難的路途。而且很難想像的是，就在幾天前，耶穌進耶冷撒冷時，全城的民眾還夾道歡迎，高喊著：「『和散那』歸於大衛的子孫，奉主名來的是應當稱頌的，高天之上當唱『和散那』。」（馬太福音21章9節，新譯本）豈知世事難料，耶穌很快被文士與法利賽人交在彼拉多手裡，受審時，群民卻大聲呼喊要處死祂，「群眾聚集的時候，彼拉多問他們：『你們要我給你們釋放誰？耶數‧巴拉巴或是稱為基督的耶穌呢？』……彼拉多說：『祂做了什麼惡事呢？』眾人更加大聲喊叫：『把祂釘十字架！』」（馬太福音27章17、23節）被眾人背叛的耶穌，當時是多麼孤獨啊！

值得注意的是，第二節這句話：「神的愛子，何竟遭天絕！」正因為耶穌是神的愛子，所以祂才有能力背負全人類的罪，用自己的死來滿足神對公義的要求。這是基督信仰最大的恩典，也是世人最無法理解的奧祕。

令人震驚的是，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時說了「十架七言」，其中第四句話是：「我的神，我的神，祢為什麼離棄我？」（馬太福音27章46節）父、子、靈亙古即同在一起，但父神竟離棄了十字架上的耶穌？是的，雖然耶穌沒有罪，但祂背負了全人類的罪惡，以至被神棄絕。

因此，「祢竟獨行這條十架窄路」，說的不僅僅是眾人唾棄耶穌、門徒背叛耶穌，連神都在此刻棄絕了耶穌。耶穌承擔的，遠遠不只是肉體巨大的折磨、心境的孤立無援，更是遭與祂親密無間的父神離棄那種靈魂的割裂。那種痛苦煎熬，絕不是只經歷人間數十寒暑悲歡離合的我們可以想像。

軟弱的人離棄主

這首詩歌的主角是耶穌，但唱歌的「我」又是誰？從第一節的逃離四散、炭火旁目睹耶穌受苦，第二節的落淚、背棄同患難誓言、羞慚，我們已可看出唱這首詩歌的乃是耶穌的門徒彼得。

彼得曾經大言不慚向耶穌保證：「就算所有的人都因祢的緣故後退，我卻永不後退。」當時耶穌就對他說：「我實在告訴你，今天晚上雞叫以前，你會三次不認我。」彼得還不服氣說：「就算必須與祢一同死，我也絕不會不認祢。」不多時，就被自己打臉了！

當有人指稱彼得與耶穌是同夥，他先說：「我不知道妳說什麼。」接著重申：「我不認識那個人。」最後急了，甚至發咒起誓說：「我不認識那一個人。」（參馬太福音26章33～74節）此時雞叫聲喚醒彼得，他才想起耶穌的話，懊悔不已，痛哭失聲。

彼得先前越是信誓旦旦，背叛之時越是羞慚。他曾發誓保證自己會不惜一死愛主，但事實證明他做不到。但彼得豈是孤例嗎？我們不也是如此嗎？日常平安順遂時，每個人都可以充滿信心地說自己是愛主的，但是當事態丕變、逆境圍困、窮苦病痛折磨時呢？又有多少人可以如約伯那樣持守信仰？若非主的憐憫，沒有人可以站立得住，彼得就是最好的借鏡與提醒！

恩典的主挽回人

幸而，跌倒不是彼得最後的結局。這首歌的第四節「你愛我嗎？是的，我愛祢！」，說的是彼得如何被復活的耶穌溫柔地挽回與堅固，讓他可以重新得力，成為真正勇敢的門徒。在約翰福音21章15～17節中，耶穌三次問彼得：「你愛我嗎？」我們可以看得出來，彼得因為之前三次不認主的失敗，回答耶穌的問題時，已經不再那麼自信滿滿，而是謹小慎微，甚至「憂愁」。

彼得三次不認主的失敗，恰恰對比耶穌的三次接納。這道盡主深知我們的軟弱，祂主動揀選人、使人悔改而罪得赦免，並堅固人的信心，人無論稱義或成聖都是憑靠主的恩典。事實上，罪人根本沒有能力也不會想要找神。

十架窄路主同赴

如果從這首詩歌的曲式來看，整首歌形式是「三段式ABC」的編排。第一段（A段）為第一、二譜表；第二段（B段）是三、四譜表的副歌。每一節歌詞唱到副歌結束後，需回到第一段（A段）。如此進行到第四節歌詞時，副歌唱第三段（C段），也就是第五、六譜表。這樣的安排，是為了配合第四節歌詞跳脫前三節的意境，表達真正屬主的百姓，會更加堅定地拒絕屬世的一切虛假祝福、好處，單單學習主的樣式，與主同行，付上代價走十架窄路。

不同於時下敬拜讚美挑動情感的編曲，也不需要電子樂器營造動感與激越的情境，這首詩歌旋律舒緩平和，只需用簡單的吉他伴奏，或者再配合鋼琴、小提琴等弦樂器，即可帶出整首詩歌要表達的曲意。

我們常說「文以載道」，其實曲風也同樣左右了曲意。這首詩歌述說的是耶穌獨自一人走上各各他，經歷一連串羞辱、鞭打、槍扎，最後死在十字架上；同時陳述彼得背叛的煎熬、掙扎與懊悔，最後得到耶穌溫暖的挽回與肯定。這樣的意境如果以敬拜讚美音樂呈現，坦白說，我無法想像會變成什麼模樣，但應該很難讓人邊唱邊默想、邊唱邊省察自己的屬靈光景。

尤其，這首詩歌的曲速屬於行板，表達耶穌一步一步獨行，也傳遞祂的肉體與精神遭受的痛苦與創傷。凡此種種，在簡單的樂器伴奏下，讓吟唱的人可以更深入地體會作者要表達的精意。我一直深信，好的敬拜詩歌，不在乎用了什麼豐富、時尚、流行的編曲配樂，而在於單純敬畏神的心與真理的正確傳達。如果能達到這樣的要求，那麼單單清唱也足以激發人的敬拜心。

正值受難週的來臨，期待這類詩歌能成為更多人靈修默想及至敬拜的良伴，讓我們更多反省、更多思考自身的虧欠，以及神宏大的恩典。是否我們都如彼得一樣正在經歷艱難的時刻，幾乎失喪而不敢認那位深愛我們的主呢？請不要忘記，我們得救乃是完全倚靠主所成就的救贖大工，不在乎我們的成敗，這條十架窄路，祂正與我們同赴！

〈十架窄路〉

祢竟獨行這條十架窄路，
客西馬尼，別後成殊途。
羊群逃散，牧人獨蹣跚，
幽暗掌權，炭火添冷淡。
在人手中被推擠，
在人口中被唾棄，
祢面如堅石肅然佇立，
主，愛祢卻不敢認祢。

祢何獨行這條十架窄路？
前說恩言，今被人厭詛！
嘆息聲滅，欺凌卻暴烈，
神的愛子，何竟遭天絕！
我無法停止淚彈，
當祢憂傷回首看，
想起曾說與祢同苦難，
主，我的愛何等不堪。

祢終獨行這條十架窄路，
各各他山，罪愆獨背負。
釘痕的手，困我似囚牢，
無力脫開，槍扎的懷抱。
起初的愛未忘記，
跟隨的心卻離棄，
祢愛我竟為我捨性命，
主，我愛祢卻捨何情？

與祢同行這條十架窄路，
斷絕世界，今生葬泥土。
你愛我嗎？是的，我愛祢！
不再別依，隨祢腳蹤起。
去吧！屬地的賄賂！
去吧！虛假的祝福！
這條古老的十架窄路，
主，愛祢的人當同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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