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張吳國儀 2007.04.01

●只要「奢華」的感覺
　 最近最熱門的話題，是未來世界的趨勢走向是M型社會，何謂 M 型社會？據日本管理學大師大前研一的解釋，M的左角是低收入人士，佔大多數；M右角是富豪，人數愈來愈多；中間陷下去的，是M的左角的人要往上爬，忽然陷了下來，從此不得翻身。而這定走勢產生的事實，就是奢侈品的重新定義，社會現況加諸人自身的階級化與區分化，人要抗拒被陷下，會走向右方。

　　這也是全球性的走向，《紐約時報》報導日本離婚率上升，尤其發生在較年長的女性。這些女性似乎正採取約會等不同以往的步驟，重新和社會接軌，她們願意在自己身上花錢，重新探索、開發自己的生命。這群婦女在極傳統的社會中，擁護個人主義、物質主義和追求個人幸福的概念，並改寫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古老思想。新奢侈品是全球性的，而它所推動的強大財務與社會力量，也成為潮流泛濫世界。

　　過去對於「奢華」定義，是從人的收入級別、個人資產、財富品質與特色來定義，而基建於個人社會地位與聲望；「奢華」是名詞，是實物；今日的「奢華」則以人為中心，人的體驗及感受，「奢華」變為動詞。經濟社會結構變了，「奢華」是生活中基本需要之外，添加而讓生活更舒適。於是想做就去做、不在乎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追求愛、滿足等等感覺，就是奢華。奢華不在於物品是否是否華麗，只在於能否給人奢華的感受。

●儉樸奢華說特權

　　最近的香江的富豪婚禮，花費了近港幣七億元。包括購飛機飛澳洲約四億元、結婚禮物屋一間約1億8,000萬元、聘禮 ( 兩層豪宅 )約1億元、艾頓莊 ( Elton John ) 婚禮獻唱2,000萬元、婚戒指及首飾1,400萬元、婚紗服裝200萬元、親友包機及食宿約1,000萬元、婚禮及蜜月約1,000萬元、婚宴約1,000萬元、旗下所有員工每人一萬元大利是約1,000萬元。

奢華，是現代消費行為，藉消費尋找自我認知的定位。賺錢就是來用來的（套用新老爺的豪語），挑選自己想要的，如音響、汽車、服裝、珠寶，來塑造一個配合自己的身分。

　　奢華其實可用兩個字包括了，那就是「特權」。誰不嚮往「特權」？「特權」永遠只屬於少數人，罕有就必然特出，特出與特權幾乎是雙生子。而人對「特權」的反應，一是羨慕望取而代之，一就妒忌至鄙而視之。出身平凡的秘書輕蔑名牌，被老板毫不留情地 “照肺”（教訓）：「自鳴清高者視時尚為腐敗與貪慕虛榮的女孩的靈魂，但你可知也因有它，才夠養活一大班人；影嚮全球經濟活動的命脈。」想落也是道理，你看，那怕只是一種顏色，流行了就相等幾億美元的商機。

　　 《穿著Prada的惡魔》裡的世界，女士穿上狹小而新款的服飾，男士穿上貼身的樽領毛衣加緊身皮褲。這些人的一生，似是為追上潮流而活，也為瘦身的健身室而存。 游刃時尚的漩渦　　

　　Andrea剛自小鎮的大學畢業，一個新鮮人，對名店名牌當然陌生。她誤打誤撞竟成為Runway時尚雜誌知名編輯Miranda的私人助理。Andrea甫進辦公室，只見名牌琳瑯滿目到處是，Prada, Armani, Versace ，她連聽也未聽過，使她頓覺手足無措。

　　名牌Prada滿身的總監Miranda，綽號『地獄來的老板』，裝扮完美無瑕，人卻是苛刻傲慢，她享有無上特權；巨資購豪華噴射機就為讓她的孩子到巴黎，買最新版的《哈利波特》，包下法國小鎮的古老商店就為了佈置一個合她品味的晚餐氣氛。

　　　Miranda對員工冷酷，隨傳隨到，她的助理只有一個名字：Emily！那管Emily已離職一百年，都是Emily。一呼Emily，個個都隨時候命，否則又有“肺照”了！ Miranda 陰晴不定脾氣古怪，喜怒無常。Andrea白天上班戰戰兢兢侍候，午夜夢迴，手機一嚮，Andrea的三魂七魄都被她喚回。

　　　　她忍受，不單為要獲得Miranda的推薦信，有了這封信，她可以出人頭地，因為Miranda的地位與特權，使 Andrea可得到任何一家有名望的雜誌社的聘約。更有就是，她著實享受華麗衣妝的滿足感，作Miranda的助理的的榮譽光釆，男士對她挖目相看，女士投來艷羨目光，對她是太有魅力了。

　　　特權的滋味，Andrea已先嘗了，在一班老同學面前，Andrea的選擇大得肯定。尤其在收到 Andrea的名牌禮物時，她的好友雀躍至瘋狂失態。虛榮？誰不愛！

　　　生活可以沒趣味但不能沒品味，辦公室就是反映上班族的品味與智慧。名牌雲集的時尚天堂，是名媛權貴較量「不能輸給你」的戰場。Andrea讓自己溶入Miranda的氣質和形象，在圈中潛移默化Andrea學會了這一行的言行，適應得如魚得水，游刃有餘。

●消費社會的邏輯

　　全身Prada的Miranda在時尚界呼風喚雨，《RUNWAY》是紐約時尚界的聖經，是使人又愛又恨又怕的超級媒體，可呼風喚雨扭轉乾坤。所以對時尚有熱情的年輕人，最大的夢想就是進入《RUNWAY》。

Andrea驚奇紐約時尚圈的審美標準是如此的扭曲：穿衣的尺碼決定一個人存在的價值，穿6號的女孩會被視為怪物，女孩可以不大漂亮，但一定要瘦；染錯色的頭髮也會使你前途盡毀。

Andrea有好履歷，但外型極OUT。Miranda對每一個助理都不滿意，不過在無可選擇下用了她，一個聰明但「肥胖」的女孩。連D&G和DKNY都分不清楚的她，不服輸地接下工作。

Andrea最初覺得Miranda是「心中只有工作的男人婆」。但當Andrea融入了Miranda的世界，她看到Miranda工作上的積極，也學會了怎樣才能做到最好。在Miranda的潛移默化下，她學會了如何把一件衣服穿出品味，穿上Manolo Blahnik的她精神奕奕，她也掌握了時尚界的遊戲規則。她了解Miranda外表精彩華麗內心卻孤獨蒼白，她明白到成功是因有犧牲才得到，值得與否已不是Miranda關注的了；Miranda自己早已有答案。

●誰令女子難養也？ 　
　　 　　　成為時尚總編的助手，Andrea讓自己溶入Miranda的氣質和形象，Andrea學會了這一行的言行，處人處事恰到好處，也完成Miranda拋出來一件接一件的工作，她明白Miranda，惡毒、刻薄、狂妄、幼稚、但卻又孤獨、懦弱與可憐。 Miranda付出了許多得到的，卻常受人大肆批評，只因她是女人，把工作放在第一優先。如果是男性就不會受同樣的苛責。Miranda是努力而成功；實實在在創造了一個驚人而龐大的時尚王國。 Andrea對Miranda越明白越欣賞。

　　　男友Andy驚覺Andrea的改變。Andrea全心全意要做到最好。Andrea本來立志當記者，卻無心插柳地走進了炫目的時裝世界，她明白這是完夢的踏板，邁向遂志的過程，是Andrea自己選的路，Andy的壓力，她又矛盾地覺得身不由己，“I didn't have a choice”在愛情友情親情的選擇下，她為了情應作出捨棄？離開這工作？

　　Andrea只求溫飽，就沒有矛盾，只有認真工作的人才會對工作產生熱情與堅持，每個行業都一樣，壓力會來自環境，但更多是來自自己。決心要闖一番事業的人，對自己會有要求，會努力堅持。不為薪金，不為升職，只為一個理想，那份熱情，更大是來自個人價值的定位，人格與處事態度。

是誰令Andrea以為「無從選擇」？以為事業使她與情人及家人疏離？事業家庭兩難存？自私的男友，因為Andrea衣著變得時尚，盡責盡力工作，是少了閒暇，但並不代表忽略了身邊人，Andrea對人的態度並沒改變，她沒變勢利、高傲，卻招朋友指責她改變。人怎會不改變？長大了就會有承擔，為公為私她投入專注，結果她「無從選擇」地去選擇慶祝男友的生日，男友卻沒體諒她的犧牲。 實力虛榮兩雙存

　　 最後關頭Andrea憶舊愛，來個懸崖勒馬，洗淨鉛華，改寫生命新的一頁。結局大團圓！

　　　 　實力虛榮兩難全嗎？問題是：人們看女性的「光榮」總有偏差，硬要派它是「虛榮」。其實「光榮」真是「虛」的，「實」的不叫「光榮」，叫「成就」或「獎賞」；任何榮譽都是「虛」的喇，男人不愛「名譽」嗎？他們更愛！為何女人愛的就是「虛榮」？還尖刻地加上「貪慕」兩字？

Andrea逐漸蛻變成為滿身名牌的美人時，代價卻是愛情（婚姻）與事業兩難全；所以Miranda 的事業成功，她四段婚姻的離異就是懲罰，證明此言非虛？老土之極！事業成功的代價一定是要努力，卻不一定要犧牲愛情親情與友情，仍持此觀念可謂老土之極，像５０年代的的老家長，牙也快掉光了，還持老賣老地教訓媳婦女兒：「女人之家拋頭露臉，不守婦道....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今日的話是：「事業愛情（家庭），女人只能二擇其一」。Andrea年青，趁尚未有家庭的負擔，把握機會去闖闖，她有學歷有能力，她需要工作的經歷，增加實力，以此換取事業的肯定有何不妥？嚴苛的上司無理的要求，Andrea能達到的話，以後還有什麼工作會難倒她？事實證明，Miranda也改口叫她的名字Andrea而不再是“Emily one 或two或three”，她實在是成功的！

　　 Miranda的管理三招，Andrea都應付綽綽有餘，“That's all.”與 “That's not a question.” 每個人都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Development，就是成長。 選擇相對而固執

　　人在工作間的壓力與不滿，不是大問題，反而在親友間的溝通與生活才是大問題。Andrea睡不好，工作上的難題，怠倦於向親人傾訴，也缺少渠道，這才是問題。

　　Andrea的決定離開，這不是一個擇善的固執，是相對性的，有不少家人完全接納人一天超過１２小時工作，也有不少人像Andy不能忍受；也有人為了家庭而忍痛放棄轉行。最重要是每個人的經歷中，學到了什麼？領悟了什麼，明白了自己多少？

　　　許多人自以為是知識份子，輕看時尚，認為是物質的奴隸，品味也不顧更不懂。卻不明白自己的生活，衣食住行都是由流行款式延伸而成的次文化產物。Miranda明白流行工業的脈絡及所產生的影響，而點出了許多人故作清高，原是對人生一知半解，同今日有不少人對流行時尚嗤之以鼻，瞧不起慕時尚者，看為追求虛榮，而自己卻一直在受它影響。人的可悲是想抵擋誘惑卻誤解誘惑，所以怎能不受影嚮？電視、雜誌、報紙，時尚廣告都充斥著周圍。『時尚』是什麼？簡單的說就是現在流行的東西。不能隨便說別人隨波逐流，人不是孤島，『時尚』是相對東西，何必執著到有你無我？定位為「誘惑」「無法把持」甚至會「迷失自我」有那末嚴重？

●擺脫羈絆有「繁華」

　　名牌，充斥在我們的日常生活、文化、藝術層面，你我接觸到的是包裝過的，以宣傳為目的的產品，廣告下的消費主義已成了現代世界的經濟和文化模式。有人說：『那我們如何回應使徒保羅的呼召「不要效法這個世界」？能不效法這個世界嗎？ 』

　　 我認為「品牌」充斥與「不要效法這個世界」是沒有必然的對立；試想，上帝造萬物，各有「品牌」，「各 從其類」就是「品牌」啦！動物是運用「品牌」的專家，單看我家的肥黃貓身上的貓紋，已是標誌牠的與眾不同喇。而今日人的聰明把它賦予新意義，使一個「品牌」（LOGO）簡單的符號，涵蓋象徵至實質的意義，一如你我的名字，代表了一個個人、你的專業、品味、地位，就是「品牌」；代表了特定的等級，你同意與否，無阻他人的認同，與物品的「品牌」一樣，在於獲得消費者的認同，在「你」個人就等於個人的地位提昇。

　 　讓你我的生活，擁有所需要的東西，最起碼要一個完整的家和一份單純喜悅的心情，一兩個值得交的朋友；一些你愛或愛你的人，足夠的食物和衣服，「奢華」嗎？「奢華」！我已覺得無以尚之了 ！ 　　誰說繁華世界是魔鬼天堂，我說這才是天父世界！

about 【戲語心鄉】專欄主要寫手：張吳國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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