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布蘭登·史密斯（Brandon D. Smith） 2024.10.27

《天特會議》，收藏於布翁孔西格利奧城堡弗（Castello del Buonconsiglio）。（圖片來源／WIKIPEDIA）


五百多年前，馬丁·路德向美因茨大主教遞交了他的《九十五條論綱》，這是一張批評、糾正羅馬天主教會弊端的清單。據說他不僅把這些論綱寄給了大主教，還把它們釘在了德國維滕堡諸聖堂的大門上。

宗教改革500週年時，市面上出版了大量關於宗教改革的書。在所有這些關於宗教改革的書中，《未完成的宗教改革：五百年後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共同點與分歧》（Unfinished Reformation: What Unites and Divides Catholics and Protestants After 500 Years）是一本很獨特的書。在其他大多數書籍研究頌揚宗教改革的歷史和遺產之時，艾利森（Gregg Allison，美南浸信會神學院基督教神學教授，著有《羅馬天主教神學與實踐：福音派的評估》[Roman Catholic Theology and Practice: An Evangelical Assessment]）和克里斯·卡斯塔爾多（Chris Castaldo，伊利諾伊州內珀維爾市新聖約教會的牧師，著有《與天主教徒談論福音》[Talking with Catholics about the Gospel]）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宗教改革真的結束了嗎？

奠定基礎

作者在介紹中首先回顧了宗教改革。然後，他們在第一章指出了研究天主教和新教信仰的兩個重要注意事項。首先，我們必須記住，大多數羅馬天主教或新教的平信徒並不太注意官方的教義聲明。相反，「教義信仰是在人類經驗的熔爐中鍛造出來的，通過我們的鄰舍、朋友和親人表達出來」（31頁）。例如，現代天主教徒在某些方面，可能比人們在500年前想像的更像新教基督徒。作者引用樂馬可（Mark Noll）和凱奈絲（Carolyn Nystrom）的著作，給出了天主教和新教之間差距縮小的幾個原因：

（梵二會議）新的大公精神、教友角色更加重要、教皇約翰·保羅二世（現在包括本篤十六世和方濟各）的遺產、世界基督教的變化、蓬勃發展的靈恩運動以及美國文化的發展，包括與福音派的合作。（40頁）

其次，我們不能低估，在天主教與新教之間仍然存在關鍵教義的鴻溝：即教會的性質。「天主教會認爲自己是在地上的基督，擁有赦罪和賜予聖寵的神聖權柄。」（41頁）事實上，對教會權柄的不同看法正是宗教改革的起源。路德認爲，羅馬通過提高教皇的權柄，用贖罪券推銷恩典，取代了神的地位，或者至少將教會提升到近乎於神的超驗現實。因此，至少在天主教和新教的官方教條中，對這個問題沒有達成共識。

艾利森和卡斯塔爾多在本書開頭列出了這些考慮因素，然後開始更具體地討論「在哪些地方天主教和新教並肩同行，在哪些地方分道揚鑣」。（42頁）

這就是我們的立場

作者闡述了天主教和新教之間一些主要相似之處（第3章）。他們指出，「儘管存在反對意見」，但藉著早期的信條，兩方在教義方面有共同之處——「那些一開始就在教會的敬拜、講道、教理問答和著作中傳達的信仰」（43頁）。這個觀點很公平，反天主教人士也必須承認這一事實。我們不要忘記，天主教會早在宗教改革之前就已存在，基督教信條最早的實踐已經帶出了教會。

艾利森和卡斯塔爾多認爲，這些共同的教義告白包括上帝的本質和啓示、原罪、上帝主動的救贖以及教會是上帝呼召出來的子民。也許有一點需要澄清：路德時代的教會似乎已經腐敗不堪，也許這些神學基礎在當時已經動搖。然而，天主教的信仰告白核心仍然基於今天的新教基督徒所相信的信條。這就是爲什麼當時路德希望的是改革教會，而不是摧毀教會。

在接下去的四章中，兩位作者提到了許多天主教與新教的不同之處。他們進一步詳述了上文提到的核心差異——天主教認爲自己是地上的基督，擁有神聖的權柄。正因爲如此，舉例來說，因爲天主教會認爲自己是使徒直接的繼承者，上帝啓示的共通性就變得支離破碎。神的啓示以前是通過教會而來的，現在依然是。這個根本的差異也導致天主教和新教對聖經、聖禮和善工在救贖中的作用看法不同。

令人耳目一新的寬容

《未完成的宗教改革》有許多優點。它批評的意見很少。也許作者們應該收錄更多的歷史信息，或者討論一下天主教和新教之間後來的聖戰。不過，書評最好是討論書中的內容，而不是希望包含哪些內容。讓我們只討論一個問題。

爲了回答「宗教改革結束了嗎？」這個問題，作者們批評樂馬可和凱奈絲在他們合作的作品《宗教改革結束了嗎？》（Is the Reformation Over? ）「迴避」了這個問題。樂馬可和凱奈絲認爲，宗教改革是否結束「並不是最貼切的問題」。相反，他們關注的是上帝能否拯救任何人——無論他們是哪一個教派。樂馬可和凱奈絲的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但艾利森和卡斯塔爾多也沒有給出明顯更強硬的答案。他們的結論是什麼呢？「不會，但是......」（152頁）。

最後，艾利森和卡斯塔爾多的結論似乎與樂馬可和凱奈絲如出一轍：天主教並不（一定）是異端。即便我們是「一個分裂的家庭」（142頁），天主教徒和新教徒都還是一家人，雙方主要還是應該尋找共同點。作爲福音派教徒，樂馬可和凱奈絲提出的問題難道不是最貼切的嗎？難道我們不應該首先問問天主教徒的靈魂狀況，然後再問問我們之間的共同點在哪裡？看上去艾利森和卡斯塔爾多有點吹毛求疵，儘管他們後來得出了同樣的結論。兩位作者在本書結束語中，顯示出了他們內心認同樂馬可/凱奈絲，他們承認：

提出這些問題並不意味著我們是對立派或者老頑固。在與天主教朋友和親人的交往中，我們希望傳遞基督的性情——平和、溫柔、通情達理、寬容、公正、真誠、充滿恩典和真理。（152頁）

總之，我強烈推薦《未完成的宗教改革》，這本書平實易懂、論點清晰、內容詳實。此外，作者對天主教徒令人耳目一新的寬厚也值得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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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變奏曲；校：JFX。原文刊載於福音聯盟網站：Do Catholics and Protestants Really Still Disagree?

布蘭登·史密斯（Brandon D. Smith）是聖經基督徒標準譯本的編輯之一，也是「浸信會歸正中心」的主編。他的博客是「合乎聖經的思辨」（Biblical Reaso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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