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家譜│神使我與祂同列
12世紀修女蘭茲堡的赫拉德 (Herrad of Landsberg) 所繪耶穌家譜。（圖片來源／Wikimedia Commons，CC-BY-SA 3.0）
家譜，歲月傳承的家世檔案，或為尋根留本，或為增知育人，或為祭祖敬宗。在我印象中，一族一家之譜若不是已爛成朽木埋進土裡，就是鎖在宗祠裡，待哪一代子孫光宗耀祖之時，才召聚人馬修譜尋根。近日探訪公公，卻意外得到夫家的家譜。外子作為家族長孫，恭敬接續修家譜之重任。我借來一閱，才知其中文章。
外子的家譜可溯源到寶樹堂的謝家，也就是東晉淝水之戰謝玄一族。可有趣的倒不是外子祖上顯赫，而是他們這一支的延續竟是從入贅謝家開始。「謝國榮公，德配范氏，只生的一女。」於是配了一位贅婿，延續謝家香火。家譜記得粗略，並未羅列當時婚配雙方的地位、財產明細，但入贅在當時即意謂著改姓。因此從古時婚配風俗可以想見，這一樁婚事的利害關係與不匹配。
據聞家譜原為線裝竹紙本，於動亂時期被毀。後補抄錄便一切從簡，所列無非婚配、子女、生卒、墳號。古時尚有地產、家業，到這幾代記錄的不過是市區一套幾十、幾百平方公尺的房子，和郊外置買的墳頭號。粗略看去，憑弔古人可思可考的竟不過區區幾個數字罷了。而其中可矜誇的歲月，真是浮如煙雲。自我公公起，試圖彌補這一缺憾，很是認真地詳細記載他所知的族人，但凡生命中值得記錄的都修在家譜之內。可是人願意留在白紙黑字間的，仍然只是修飾過的生平，按我對這個家族有限的了解，那些黑暗的時刻、顛簸的人生都在輕描淡寫中一一掩蓋了。也難怪有人說起家譜學，乃用「不靠譜」（不可靠）來形容。
然而我知道有一個家譜的紀錄是關乎一族一家，也關乎一國一民，卻完全不同於人「盛世修譜」的自我尊榮，絲毫沒有一點粉飾，甚至接連兩卷福音書以不同的推算方式記載了兩次，那就是聖經中耶穌的家譜。
耶穌的家譜直接推算到人類的始祖亞當，他在創造中所享的尊榮和他在墮落中將罪帶入世界的不堪都被一一記錄。耶穌的家譜中出現了歷代的君王、偉人，也出現了幾個特殊的女子──有遭遺棄而不得已從公公得子的她瑪；有原在外邦作妓女，卻協助以色列攻打本城的喇合；有改嫁的外邦女子路得；有與大衛通姦的拔示巴。每一個女子的出現，都是以色列歷史的大轉折。在一個以律法著稱、被神從列國中分別出來的民族中，神總是出人意料地介入，翻轉歷史的軌跡。神使用這些卑微、甚至人看為羞恥的人物施行祂的作為，而最終的巔峰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得到展現──童貞女馬利亞，那稱為基督的耶穌，是從她所生。
如果說當我讀到外子的祖上原本竟與我同一姓氏，是因入贅才改宗，心中五味雜陳，那麼在看到耶穌如此超然的降臨方式時，我只有駭然。因為神子的降生完全符合預言與應許，又以最人性的方式接續成為亞當、亞伯拉罕、大衛的後裔。而最令人吃驚的是，我原本不在這本數次出現的家譜之中，如今卻被稱為神的兒女。神在數算祂兒女的時候，越過了宗族、地域、甚至文本的局限，將我歸算在內。這和我的生卒、職業、品行、功德完全無關，只因為我信，神的兒子耶穌基督就成了我的長兄，使我與祂同列。我感念我在這一家一族之中有份，我更感恩在永恆永世之中有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