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的危机

【作者:俞一蓁信望爱阅读 2011.10.30


中年妇女的危机 书名:中年妇女的危机
作者:康维夫妇着 (Jim & Sally Conway)
译者:俞一蓁
出版:雅歌
一年多来,有机会陪伴几位女性朋友走过人生低谷:有先生外遇、有配偶过世、有陷入忧郁症、有罹患癌症弃世,都不过四十来岁,已陷入狂风骇浪。当她们看了《中年妇女的危机》时,几乎都这么告诉我:我是碰上中年危机了。

我再次体会,「中年妇女的危机」是超越时空、种族等限制的议题,也就是说,无论哪个年代、哪个地域、哪种肤色,只要有妇女迈入中年,就一定会有妇女面对中年危机。这本书虽是多年前翻译出版,但出版社告知,到目前,仍拥有广大读者群。我就将当年所写《译者跋》,摘录于后。

十多年过去,我仍然深信,在这条路上,我们都不是孤军奋战。34 岁那年,虽然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园,但生活上的变动、自我意识的觉醒,加上内外价值观的冲突,我好似再度迈入青少年时的反抗、叛逆、追寻、怀疑期,跌入层层似茧的疑问裏,所有内在的观念、现象、价值,不禁全部予以重新省察。常常困惑:发生在自身或周遭的事件,有何意义可言?这个社会裏的价值、道德标准、勇气何在?妇女的地位、价值呢?人的尊严、相互尊重在那裏?我自身的价值呢?我人生的终极目标呢?

没有楷模、没有标准、没有值得鼓舞欢欣的人或事;四周有的尽是热闹,和极尽热闹之后的孤寂……我并非婚姻不美满,反之,外子与我除夫妻之情外,亦有温馨的友谊,二人常互相鼓励、要求「自我」成长;女儿也可爱明理;我从事的又是自己有兴趣、能力还做得到的工作;与神之间有着亲近密切的关系。但困惑、疑问仍如狂风巨浪似的袭卷而来。一位从事辅导的朋友,对我的建议是:「不要这样自苦!」

两年多的日子,我也看到许多知心好友,陷入无边的煎熬,默默啃蚀着痛苦。有人是先生外遇(不论是正在发生,或已成历史)带来的创伤,引致自我价值、自我尊严的粉碎瓦解。有人是过去堕胎,内心深缠着愧咎、悔恨。有人欲挣脱家庭主妇的牢笼,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有职业妇女在事业、家庭、儿女的夹缝中奔波喘息。也有单身贵族,不自觉跻身女强人之列,对事业做「完全」的献身投入。但所有这些,最终似乎都在面对「自我」之后,产生无以名状的困惑、徬徨。

这些人的眼泪满溢我心,除了陪同哭泣外,自己还能做什么?

之后,我重新来到这稍稍「宁静」的地方,原本以为可以将自己重做组合,实践心目中的理想。那想到意外再获一女,高龄产妇、惊喜之余,却因生活秩序大乱,陷入极度焦虑、混乱之中。所有的计划几乎全部被迫暂缓。短视到一种地步,只想找机会独处,或散步,或拿本书躲在洗手间裏,对外界来个「不闻不问」,以寻求暂时的解脱。

但在这近两年的时间裏,我又有机会看到四周和我年龄相近的朋友,几乎也是一个个处在「混战」中。有人陷入极度抑郁沮丧裏,无法自拔。为过去错失的机会、错误懊悔;对未来茫茫然不知所往;而面对现在,又是深深的无助、乏力。有人遭逢恶疾,迫使她面对「生也有涯」的事实。有人则是先生患上严重的忧郁症,无法和旁人有正常的人际关系,一心只想远离人群、抛下妻小、丢下工作,甚至出家的也有。造成夫妻之间问题无穷,连带的,妻子也牵缠陷入无尽的痛苦混乱。有人是下有青少年孩子要对付;上有长辈同住,需要照顾;若不幸再加上问题先生,要求百般侍候。体力不胜负荷、身心俱疲之际,不禁要呐喊:我自己在那裏?长期压抑的自我,隐隐然流露出火山爆发的前兆。有人在家全心照顾先生孩子多年之后,开始不顾先生反对,或出外做事、或重返学校寻求一技之长,好实践自己年轻时的梦想、肯定自己的价值。有人则虽然有了自己的事业、婚姻、孩子,心灵上,仍是一个「苦」字作结。

前前后后四年左右,我在太平洋两岸的朋友(当然也<有完全没事的),不论华人、洋人,仔细观察,很多人似乎都陷入某种不知名的情结,缠缠绕绕。当我越深入自己和这些朋友的心灵世界时,好似发现这不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人(或某一群人)的普遍现象。我一直问神:这是怎么一回事?是我们信心不够坚强?不够单纯?不够舍己?不够成熟?

现在回头再看,我算是非常幸运的,那段时期,先是在《使者》杂志上,看到国亮兄推介康维夫妇(Jim & Sally Conway)所着的《中年妇女的危机》(Women In Mid-life Crisis)。紧接着待产期间,有机会看到原着,短短几天之内,一口气看完将近 400 页的书。看的时候,每每惊异,他们夫妇好似活在我的生活圈中,读过我和朋友们的心声,将各种情况、各种问题一一展现,逐个儿抽丝剥茧,探入问题的核心。看完这书,我好似拨云见日,终于肯定我和我的朋友都是正常人。问题只在于:这个社会普遍上还未注重到中年人的问题。

而奇怪的是,大家都能够接受青少年期是人生必经的路程,各种心理辅导书刊,尝试帮助青少年和他们的父母安全度过这段蜕变成长期;却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中年期,其实就好似人生第二次的青少年期,第二次的成长、蜕变,甚至反叛期……,我们只是模模糊糊知道一些有关「外遇」、「抑郁」……等问题,甚至把「更年期」也列在其中,却不知这些可能都只是单纯的一个现象、相同的问题,是中年人走到人生一个寻找自我、对诸多价值再界定的关卡时期。细阅此书,越加发现我们所经历的,原本是一条无数人走过的路,他们留下了经验做为我们的借镜;这原来也是「人」的普遍现象,我们并不是孤军奋战的。

但由于三、四十年累积的社会化影响,人们被成熟、隐私权、大人……等形象封闭了,宁可自己独自撞得头破血流,人前却摆着一副坚强、稳健、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于中年的认识,除了馍糊不清之外,更多人采取全盘排斥的态度,「中年?还早嘛,等我 45 岁 50 岁以后再谈。」其实由35岁到60岁,其中任何一段时间,只要你开始想重新界定自我、人生的价值观时,都可能迈入中年了,只是每个人表现得剧烈或缓和有所差异罢了。

近几年,报章杂志逐渐有人讨论中年问题,多数不是偏于理论说教,就是涉及的不够深广。康维(Jim Conway)在 1978 年出了《中年人的危机》(Men In Mid-life Crisis),有理论基础,但以多年实际辅导的个案为经纶,深入浅出,可说是讨论中年问题的「经典」之作,广受此地大众的欢迎。1983年,康维夫妇又合着这本《中年妇女的危机》,算是第一本深入探讨中年妇女的书。这书亦以生动的笔调,既溶入专业的探讨态度,由历史、人类学、心理、谘商辅导角度来分析观察,花下问卷、调查及访问的功夫,更加入作者过去数十年实际谘商辅导的经验,以类似小说文学的笔法,切入问题的核心,让人读来趣味无穷。

书中有家庭主妇、职业妇女、女强人、单身贵族问题的心灵世界剖析;也有外在文化变迁、婚姻关系恶化、先生本身的中年问题、为人父母、老迈等因素的探讨。有自尊心低落、忧郁、逃家……等问题症结;更有指导人如何安全度过这段转变期,化危机为蜕变成长的方法、建议。

我很感谢在我刚步上中年之际,先有机会看清前路、以及四周一些人为何呈现的某些现象。当我将此书初译稿在四周朋友中传阅时,引起极大的回响、共鸣。这本书不只使我自己得到帮助,也在我的周遭形成了支援小组,大家互相鼓励,在造物主面前,更清楚认识人的本像,更依靠他来度过许许多多人生大小的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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