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当自己发现自己的情绪陷入低潮,失去原本的活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常常一个人待在家里,莫名其妙的流泪,担心、害怕、焦虑常常笼罩的我,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我可能「病」了。这些,都是所谓「忧郁症」的症状,这个词,「忧郁症」,是多么的沈重啊!我万万不愿意承认它会发生在我身上,它不是只是在教科书里的而已吗?
一个人留学在外的压力固然不小,但一直以来很高的自我期许,的确常常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心理担心我是不是不够好,完美主义和自我期许不断的侵蚀我,常常我想撑过去就好了,可是当自己逼自己到一个极点的时候,我发现,要靠自己实在是不行的。两年前,父亲生病过世,虽然我已是基督徒,可是仍有很多事情顿时失去了方向,我不时思索着生命的意义。
我虽有着心理学的背景,却对「求助」这件事裹足不前,我仔细的检视一下我的状况,我知道我的确需要临床上的帮助,而我却害怕别人的眼光,最害怕基督徒说「是你自己钻牛角尖」、「要放的下」、「要交托给神」等言论,也害怕的是部分的人对于这样问题的「刻板印象」。
感谢上帝,他这么爱我,给我一个信仰上的老师,还有身边支持的朋友,一直不断的关心,让我一次又一次的度过低潮。然而留学在几千里外,我的状况常常让她们又担心,又使不上力帮忙。在鼓励之下,我知道我需要专业的帮助,老师告诉我许多美国教会,都有专门的临床谘商师或者牧师,提供会众谘商的需要,我鼓起勇气寻找这样的机会,感谢神,在这个我待了两年的英文教会,有一个专业领有执照的谘商师,虽然那时已经接近学期末,我鼓起勇气拨了电话,约了晤谈。
几次晤谈下来,谘商师希望我也能接受药物方面的帮助,帮我转介的学校的医生,但同时也继续每个星期和她的晤谈。于是我在她和医生的帮助之下,开始了药物的治疗。虽然,我对于药物一直是相当排斥,可是这回,觉得走投无路的我,抓着这唯一小小的希望,我愿意试试看。
六个月下来,我的情况时好时坏,药物的副作用让我有时真的很想放弃,常常失眠,有时也提不精神,有时状况不好,也怀疑药物根本没有作用。对学校这个医生也有许多的不信任,每个月去见一次医生,他只是叫我继续吃药,而我希望不要再吃药的愿望,也一次一次的再延后。谘商师也知道我对于药物的排斥,一再地告诉我,我会好起来,有一天我会不再需要药物帮忙,于是这样小小的希望让我继续「忍耐」着配合。几个月过去,起起伏伏的状况,让我自己也相当的灰心,之间,也因为状况变糟,医生增加了药物的剂量。可是,我的状况却还是有时不稳定。前两星期,我知道我的状况开始非常的糟,甚至想要伤害自己的念头不断的浮现,一切又好像变的相当混乱。有时我想,我能撑下去吗?似乎希望是那么的渺茫,有时甚至怀疑,那个我曾经深刻体验和经历的神在哪里?我的世界充满了灰暗,疑问。我害怕,神离开了我,不爱我了。但感谢主,在这样黑暗的时候,神始终紧紧的抓住我。
我的谘商师可能也察觉我状况的的变化,我也诚实的把自己的状况告诉的她,她担心我的药物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也担心现在的医生不能给我帮助,她告诉我不要放弃希望,神爱我,她决定找她自己家庭医师一起帮助我,她告诉我,他是一位爱主的好医生,他是我主里的兄弟,我抓住这仅仅的希望,祷告求神让一切都能过去,自己会好起来。她低头握着我的手祷告,求神的智慧给医生,求神的医治。两日后,星期天主日崇拜结束后,我和医生及谘商师在教会短暂谈话,让医生了解目前的状况,以及一直一来的服用药物。医生大致了解之后,计画一次安排正式的会谈。
两天后,我到了医院见了医生,一向让我觉得冰冷的医院,却在我进了医生的诊疗室大大的改观,墙上几幅画,让我觉得很温馨,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幅「医师的祷告」(physician's prayer),医生仔细的问了我的状况,也向我解释他的治疗计画,以及详细的向我解释他将改变的药物的作用、副作用等等。医生耐心的听我说完,也细心帮我考量我的学生保险状况,不让我负担药费,因为我的学生保险必须要自负药费,(在美国医疗保险费用相当高),医生用录音机口述记录了今天的医疗记录,也预约了下一次的治疗。离开前,医生问我可不可以帮我祷告,我点点头,他的祷告深深的震撼着我,他求神让我恢复成那个「神所设计(Design)的那个我」,他求神在我们将来的治疗过程中带领。我久久不能自己,我几乎都快忘了上帝所创造设计的那个我,并不是这个抑郁、灰暗、低落的我。上帝是那样的爱我,他也从未改变。
往前看,我将开始另一段的治疗,感谢神,他安排这医生、老师、谘商师、朋友的帮助。我不晓得还要多久,我才能走出来,但我深信神掌管一切,也高过一切,是化诅咒为祝福的神。我相信他的安排及计画,终会信实的带我走出低潮。求神帮助与我遭遇同样问题的朋友,一切的经历,或高或低,都在上帝的陪伴中。
作者为留美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