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的滋味（上）│甜後發苦
西里爾東正大教堂（Kostel svatého Cyrila a Metoděje）司提反受石刑的壁畫，S. G. Rudl於1896年繪製。（圖片來源／123RF）
啟示錄裡有許多難解的經文，獸、數字、天上地下奇幻的場景，充滿了隱喻，而首先讓我苦惱的經文是「兩個見證人」（十一章）。我求主見證祂的話具整體性，可以憑聖靈賜下的智慧解明，當我埋進啟示錄一路開疆拓土，在「兩個見證人」遇到攔阻。
拼湊的面孔
主指示使徒約翰寫下啟示錄，揭示人子在其他聖經經卷未曾見到的形像。在末日，人子以威嚴、審判的姿態行走在教會當中，帶給跟隨祂走十字架道路的聖徒盼望，也警戒教會：「聖靈向眾教會所說的話，有耳的就應當聽。」（二章7、11、17節，新譯本）
書卷從給七間教會（其實是給所有教會）的信開展，然後似乎同時開啟兩幅景象，讓讀者觀看天上、地上兩個極具張力的畫面，一方面眼見末日的逼迫與災難臨到，一方面目睹天上的榮耀與天國子民的敬拜。曾被殺的羔羊握有君王的權柄，能夠展開末世的書卷，眼見著即將揭開第七印，預期將有吹號的天使及各樣災難肆虐之時，突然畫面一轉，第十章出現大力的天使，他手裡拿著小書卷。大力的天使遵從那「那活到永永遠遠，創造天和天上之物、地和地上之物、海和海中之物的神」（6節）的指示，將書卷交給約翰吃盡了。那書卷的味道在口裡甘甜如蜜，但是吃完之後，肚子覺得苦澀。
經文接著進入十一章的「兩個見證人」。兩個見證人的描述方式一如整卷啟示錄的文學手法，不停回想先知的各種能力與場景。他們穿著毛衣傳道，讓人想到吃蝗蟲與野蜜的施洗約翰；他們是兩棵橄欖樹、兩座燈檯，這出現在撒迦利亞書四章2～3節，指的是約書亞和所羅巴伯；有火從他們口中出來，消滅了仇敵，又在傳道的日子叫天閉塞不下雨，這些讓人想到從天降火燒滅巴力先知的以利亞，他因著亞哈王的緣故，禱告祈求三年半不下雨；他們又有權柄叫水變為血，並隨時隨意用各樣的災殃攻擊，就像出埃及記摩西與法老的對決。
這兩個見證人的面孔，好像由許多先知拼湊而成。這種拼湊，讓人直觀地明白眾先知的能力在兩個見證人身上。波瀾壯闊的場景讓人看了神往不已，深感上帝大有權能！
重現的場景
這樣拼湊記憶的文學手法還用在另一個地方，即第一章描述教會的元首耶穌基督時，大量引用了舊約但以理書的描述，像是舊約場景的大集合。
燈臺中間有一位好像人子的，身上穿著直垂到腳的長衣，胸間束著金帶。祂的頭和頭髮像白羊毛、像雪一樣潔白，祂的眼睛好像火燄，祂的兩腳好像在爐中精煉過的發光的銅，祂的聲音好像眾水的聲音。（啟示錄一章13～15節）
我舉目觀看，看見有一個人身穿細麻衣，腰束烏法純金的帶。祂的身像碧玉，面貌像閃電的樣子，眼睛像火把，手臂和腿像擦亮的銅那麼閃耀，說話的聲音像群眾喊叫的聲音。（但以理書十章5～6節）
這些描述都直指在末日來臨的那位人子耶穌基督，祂就是舊約所說的那一位，就是被殺的那一位，就是審判的那一位，就是坐寶座的那一位。這樣的手法也用在描述見證人，兩個見證人就是跟隨上帝的每一位忠心的先知，上帝的能力、權柄在過去賜給先知，末後也賜給兩位見證人。
相似的文學手法，讓人越觀看見證人的身影，越發現舊約遙指的彌賽亞與釘十字架、復活升天、榮耀再臨的耶穌身影重疊。約翰好像展開了整本聖經，先將舊約中預表基督的片段剪下來，貼在新約人子再來的片段，再將舊約與神同行之人施展能力的片段剪下來，貼在新約兩個見證人的片段，在老約翰的剪貼下，舊約的榮耀在啟示錄重塑成熠熠生輝的身影。
甜蜜與苦澀
然而，就在幾行令人胸口發熱的甜蜜之後，迎來肚子裡的苦澀。正當我以為兩個見證人榮耀登場，復興基督教已經近在眼前，轉瞬間，他們死了，「他們作完了見證的時候，那從無底坑上來的獸要跟他們作戰，勝過他們，把他們殺死。」（啟示錄十一章7節）他們死在從無底坑爬上來的獸之手，並且不得善終，屍首倒在大城的街上。過去的仇敵氣焰囂張地開著派對，互道恭喜，一時之間，親者痛，仇者快。
雖然經文沒有提及，但跟隨者必然驚慌逃跑，就如耶穌被捕的那一夜一樣。使徒約翰讓十字架矗立在經文中間：「他們的屍首要倒在大城的街道上。這城按著寓意叫所多瑪，又叫埃及，就是他們的主被釘十字架的地方。」（十一章8節）「十字架」三個字讓整個經文隱諱之處變得昭然若揭，小書卷發苦的原因也真相大白。我們的主被釘在十字架上，跟隨祂的見證人也走同樣的苦路，與祂同死。
如今已經沒有當年的所多瑪，也沒有當年的埃及，但也到處都是所多瑪，到處都是埃及。主被釘在十字架的耶路撒冷城意義不再，但跟隨耶穌的人，揹起自己的十字架，承接見證人的使命，在世界各處被釘、受死。所以，啟示錄這兩個見證人，指的就是教會，就是我們。教會承接了舊約先知的職分與能力，也踏上與基督一同受苦、一同被釘的道路。甜後發苦，這是見證的滋味，也是跟隨基督真實的景況，你願意嘗一嘗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