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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妻子的时候,我还没有车子。
从我住的地方,到妻子住的城市,每天只发一班车,很不方便。
下午5:30发车,平常乘客不多,大部份是老人与学生。搭车没有划位,也不用预定。
我的功课很重,在查经班有服事,几个星期与女友约会一次,都是周五搭车前往。
有一次老师下课比较晚,下课后,我急忙骑车到灰狗巴士站。车子已经快开走,车门外竟还排许多人。原来,那天乘客特别多。
巴士司机出来安抚众人,一个小时后会有加班车来。他又说:「车子只剩一个位子,谁要上来?」他连讲数次,却没有人要上去坐。我与女友已经约好,岂能再等一个小时?
我走到前面跟司机讲,可以去坐那个剩位。司机用同情的眼光,瞄我一眼,就让我上车。随后,关门。我上车一看,那个空位旁,坐个巨无霸。我走向前看仔细些,那人穿件短袖白色内衣,露出的手臂上全是毛,毛又长又卷,毛色有黑有金,皮肤有刺青。
他坐在那里,几乎填满二个位子的空间。我走过去,将自己放入那残存的窄缝。我们的手臂,几乎全贴紧。司机转头看我坐下,似乎才松口气,将车开动。
一路上,我几乎无法动弹。我想不过三个小时的车程,所受的只是至暂至轻的苦楚。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就较不颠簸,我拿出放在上衣口袋的小本圣经,放在手上阅读。
正在看书,觉得一股热气袭来,我不以为意。不久一颗庞大的人头切入我的视线,原来他也凑过头来看我的圣经。「这是什么?」他问道。「中文」我说道。「这是什么书?」他又问。「圣经」我答道。「怎么这么小本?」他再问。「只有新约。」我说。
他人大,声音大,又问道:「为什么这个时代,有人在读圣经?还是个东方人?」这一问,坐在我前几排的旅客,通通将椅背向后放,头往后靠,大慨想听我怎么回答似的。我身后乘客的讲话声,也瞬间停止。
我刚来美国,英语仍不太会讲,如何对他解释呢?他看我没有回应,又大声问:「你现在,看到那段呢?」。我说:「约翰福音。」,「那是在说什么?」他真是性急啊!连讲的内容都指定,我该怎么办呢?这时,前几排有对老夫妇回头,对我微微笑,我忽然就壮胆起来。
我按着有限的用句,向他说明。他边听边问,竟是个很好的受教者,整个巴士内,除了引擎节奏的声响,就是我们的对话。一个多小时后,巴士停在S镇。他带着微笑,温柔地告诉我:「我是个啤酒的推销商,要在这里下车了。谢谢你一路的分享。」他先跑下车,到放行李的车厢中,取出个特大号的棕色啤酒杯给我,说:「这个送给你。」。而后与我紧紧握手,再离去。
那晚,我带着酒杯去与妻子约会。
同学,我常想到他,愿他的一生,福杯满溢。不久,我也结婚,福杯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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