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小餅 2003.01.26
半年多前,當自己發現自己的情緒陷入低潮,失去原本的活力,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常常一個人待在家裡,莫名其妙的流淚,擔心、害怕、焦慮常常籠罩的我,我實在不願意相信,我可能「病」了。這些,都是所謂「憂鬱症」的症狀,這個詞,「憂鬱症」,是多麼的沈重啊!我萬萬不願意承認它會發生在我身上,它不是只是在教科書裡的而已嗎?
一個人留學在外的壓力固然不小,但一直以來很高的自我期許,的確常常壓的我喘不過氣來,心理擔心我是不是不夠好,完美主義和自我期許不斷的侵蝕我,常常我想撐過去就好了,可是當自己逼自己到一個極點的時候,我發現,要靠自己實在是不行的。兩年前,父親生病過世,雖然我已是基督徒,可是仍有很多事情頓時失去了方向,我不時思索著生命的意義。
我雖有著心理學的背景,卻對「求助」這件事裹足不前,我仔細的檢視一下我的狀況,我知道我的確需要臨床上的幫助,而我卻害怕別人的眼光,最害怕基督徒說「是你自己鑽牛角尖」、「要放的下」、「要交託給神」等言論,也害怕的是部分的人對於這樣問題的「刻板印象」。
感謝上帝,祂這麼愛我,給我一個信仰上的老師,還有身邊支持的朋友,一直不斷的關心,讓我一次又一次的度過低潮。然而留學在幾千里外,我的狀況常常讓她們又擔心,又使不上力幫忙。在鼓勵之下,我知道我需要專業的幫助,老師告訴我許多美國教會,都有專門的臨床諮商師或者牧師,提供會眾諮商的需要,我鼓起勇氣尋找這樣的機會,感謝神,在這個我待了兩年的英文教會,有一個專業領有執照的諮商師,雖然那時已經接近學期末,我鼓起勇氣撥了電話,約了晤談。
幾次晤談下來,諮商師希望我也能接受藥物方面的幫助,幫我轉介的學校的醫生,但同時也繼續每個星期和她的晤談。於是我在她和醫生的幫助之下,開始了藥物的治療。雖然,我對於藥物一直是相當排斥,可是這回,覺得走投無路的我,抓著這唯一小小的希望,我願意試試看。
六個月下來,我的情況時好時壞,藥物的副作用讓我有時真的很想放棄,常常失眠,有時也提不精神,有時狀況不好,也懷疑藥物根本沒有作用。對學校這個醫生也有許多的不信任,每個月去見一次醫生,他只是叫我繼續吃藥,而我希望不要再吃藥的願望,也一次一次的再延後。諮商師也知道我對於藥物的排斥,一再地告訴我,我會好起來,有一天我會不再需要藥物幫忙,於是這樣小小的希望讓我繼續「忍耐」著配合。幾個月過去,起起伏伏的狀況,讓我自己也相當的灰心,之間,也因為狀況變糟,醫生增加了藥物的劑量。可是,我的狀況卻還是有時不穩定。前兩星期,我知道我的狀況開始非常的糟,甚至想要傷害自己的念頭不斷的浮現,一切又好像變的相當混亂。有時我想,我能撐下去嗎?似乎希望是那麼的渺茫,有時甚至懷疑,那個我曾經深刻體驗和經歷的神在哪裡?我的世界充滿了灰暗,疑問。我害怕,神離開了我,不愛我了。但感謝主,在這樣黑暗的時候,神始終緊緊的抓住我。
我的諮商師可能也察覺我狀況的的變化,我也誠實的把自己的狀況告訴的她,她擔心我的藥物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她也擔心現在的醫生不能給我幫助,她告訴我不要放棄希望,神愛我,她決定找她自己家庭醫師一起幫助我,她告訴我,他是一位愛主的好醫生,他是我主裡的兄弟,我抓住這僅僅的希望,禱告求神讓一切都能過去,自己會好起來。她低頭握著我的手禱告,求神的智慧給醫生,求神的醫治。兩日後,星期天主日崇拜結束後,我和醫生及諮商師在教會短暫談話,讓醫生瞭解目前的狀況,以及一直一來的服用藥物。醫生大致瞭解之後,計畫一次安排正式的會談。
兩天後,我到了醫院見了醫生,一向讓我覺得冰冷的醫院,卻在我進了醫生的診療室大大的改觀,牆上幾幅畫,讓我覺得很溫馨,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幅「醫師的禱告」(physician's prayer),醫生仔細的問了我的狀況,也向我解釋他的治療計畫,以及詳細的向我解釋他將改變的藥物的作用、副作用等等。醫生耐心的聽我說完,也細心幫我考量我的學生保險狀況,不讓我負擔藥費,因為我的學生保險必須要自負藥費,(在美國醫療保險費用相當高),醫生用錄音機口述記錄了今天的醫療記錄,也預約了下一次的治療。離開前,醫生問我可不可以幫我禱告,我點點頭,他的禱告深深的震撼著我,他求神讓我恢復成那個「神所設計(Design)的那個我」,他求神在我們將來的治療過程中帶領。我久久不能自己,我幾乎都快忘了上帝所創造設計的那個我,並不是這個抑鬱、灰暗、低落的我。上帝是那樣的愛我,祂也從未改變。
往前看,我將開始另一段的治療,感謝神,祂安排這醫生、老師、諮商師、朋友的幫助。我不曉得還要多久,我才能走出來,但我深信神掌管一切,也高過一切,是化詛咒為祝福的神。我相信祂的安排及計畫,終會信實的帶我走出低潮。求神幫助與我遭遇同樣問題的朋友,一切的經歷,或高或低,都在上帝的陪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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