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走了,我遲到半個小時。
到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幫他穿衣服了。
阿伯的身體,腫得很厲害,扣子都扣不起來。
我盡量拉,再拉平整一些。
阿伯是我一位老師的父親,這位老師,平時對我們要求非常嚴格,然而我卻欣賞他,只因為他對病人非常盡責認真。
阿伯住加護病房很久了,所有的住院醫師都照顧過,他經歷過很多次不好的狀況,總是在最後關頭用藥物、洗腎,把他再拉回來。
中午聽說他的狀況不佳。我衝過去看,酸血症已無法矯正。大概拖不過今天了。
我拉了張椅子,坐在監視器前,所有強心劑都用到maximum,血壓還是慢慢地往下掉。
我想到我們曾做過這麼多的努力…
想到加護病房中我所曾照顧的病人們…
想到我好久沒有一個人靜靜地坐著,想事情…
好感慨,生命正慢慢地,像沙漏一樣地消失中…
離開又回來後,老師坐在我剛坐著的椅子上。我叫一聲:老師!他回過頭來看我,滿面淚痕…
我的心裡抽動了一下…
拿了一張面紙給他,我說不出話來…
只好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心裡輕輕地說:老師,你要加油…
本專欄與路加傳道會網站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