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掃霸絕對需要學校大力處理。許多專家針對這議題作了研究。然而,事先的防治和及早處理,永遠勝於釀成大傷害後的治療。
校方介入防治
五、六年前,大女兒剛升上五年級,放學回家時一臉沮喪。我追問究竟,原來,以前要好的同學開學後結黨排擠她。心想,人生這種事很多,我只要支持她、鼓勵她,並且告訴她,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她不好,陪她祈禱,求主為她預備新朋友。然而,情況愈來愈不對勁,女兒連著兩、三天回家掉淚,並且說她不想上學了。
深入探問下,才曉得那些孩子不但排擠女兒、態度粗魯,也欺負班上其他同學和低年級學生。我告訴女兒,我必須介入,但女兒哀求我,不要告狀。最後,我們一起禱告,求主掌權。我同意再等一、兩天,若是事態沒轉變,就必須找老師處理。其實,當時我已經打定主意,要找老師談。
二天後,女兒回家眉飛色舞地宣布,那些孩子被叫到校長辦公室談了好久。並且校長宣佈在全校設置霸凌信箱,鼓勵大家,不論是自己被霸凌,或看到有人霸凌,都可以不具名寫下時間、地點、和事情經過,投入信箱,學校必定會處理。
老師也沒有向全班公開嚴正指責哪些孩子有霸凌行為。「霸凌」這字眼對那幾個肇事小女生未免太重了。接著,班導師為孩子上一系列的「溝通課程」,教他們學習彼此尊重,以及怎樣用合適的言行表達內心不快,而不是用拳頭解決事情,班導師還教導孩子如何與父母正向溝通,怎樣面對父母發怒。
「溝通課程」的最後一堂令我印象深刻。學校邀請了一位女警來現身說法。她自述從小就霸凌同學,也不覺有錯,但是進了警察學校之後,才了解自己的霸凌行為是惡行,她花了許多時間和努力才除去霸凌的惡習。前一陣子,她喜滋滋地去參加高中同學會,結果沒有人理她,她孤零零的,就是因為她霸凌的過去。聽了她的故事,沒有一個孩子要像她一樣,令人生厭。
就這樣,由於師長適時處理,學校風氣在短時間內恢復原有的和諧。我忍不住誇他們一聲「讚!」。然而,並不是每個學校都能如此明確、及早處理和防範霸凌的。曾與一位「在家教育」的朋友閒聊,她告訴我有不少她所認識的「在家教育」母親,是因為孩子在學校被霸凌才決定「在家教育」的。聽了令人不勝唏噓,天下父母心,總是竭力保護孩子。但我擔心這些在學校受挫而轉成「在家教育」的孩子,長大後能否能在複雜的社會環境和人際往來中自處,我一位好友就有這樣的遭遇。
可悲的是,我最近才遇見一群「在家教育」的孩子霸凌一個身心有缺陷的孩子,而地點是教會。「在家教育」顯然不是霸凌的解答。我大力建議父母遇孩子受霸凌時,先要具體逐一記錄事件時間、地點、發生經過、孩子的反應,再報告老師和校長,若是學校仍不處理,就要上報教育局,甚至媒體披露。在有具體詳細紀錄的情況下,我很難想像學校當局會置之不理。校園掃霸,學校必須介入。
父母平時的教導
然而,防治霸凌問題是不能單靠學校處理的。父母的教育不但可防止霸凌的發生,也間接訓練孩子未來在社會上能夠作光作鹽,有益社會。
父母首先要教導孩子,根據事態做常理判斷,教孩子判斷當前情況是否為霸凌。根據許多專家們的定義:霸凌涉及權勢不均衡的情況,一方在年齡、個子、同儕支持、以及地位上遠勝另一方,而且強勢一方意欲傷害弱勢一方;霸凌涉及身體侵犯行為、或言語侮蔑、製造謠言、流言蜚語、或威脅要孤立對方;且霸凌是有針對性的重覆行徑。父母依照孩子年齡的理解力,舉例說明,教導孩子分析狀況,指認霸凌。
其次,教導孩子遇霸凌,要挺身而出。孩子遇到霸凌事件時,往往會害怕若自己挺身而出,會成為霸凌者的下一個目標。然而,幾千年前所羅門王指出一個不爭的事實:「你在患難之日若膽怯,你的力量就微小。」(箴廿四10)這是何等深刻的人生智慧!
我們教導孩子成為一位積極正面的影響者,鼓勵他們以合宜的言行,勇於指正,因為指正就是給對方機會改過,於人有益;儘管有時可能要付出代價,但是父母以行動全力支持孩子。這些經歷將塑造孩子的明日。
我頭一次學習這個功課是老大七歲那一年,因搬家換了新學校,他上學沒多久居然開始說髒話。我無法置信,我那天真可愛的孩子居然口吐髒話。在詢問和觀察之下,發現他交了一個愛說髒話、言行粗魯的朋友。我頭一個反應,是叫老大不要和他玩,因為有壞影響,但進一步思考,難道拒絕往來是解決之道?我能夠保護孩子在不受污染的環境到什麼時候、什麼程度?基督的愛是叫我自掃門前雪、排斥這孩子來保護自己的孩子嗎?
自省後,我改變作法。先為自己想法錯誤向老大道歉,並解釋他朋友言行和污穢話語不正確的地方,鼓勵他去影響他的朋友。同時,我也警告他,若是看不到他對朋友的影響,反倒被影響,我就必須禁止他與朋友一起玩。除此之外,我們也開始邀請並接送那位小朋友一起去教會。自此,我再也沒有聽到老大說髒話,並且後來老大告訴我,他也向朋友解釋為什麼不說髒話。
平日,我們當鼓勵孩子,有道德勇氣,見義勇為,但不霸氣凌人;遇輕微霸凌狀況時,要挺身阻止,仗義執言,防止事態繼續變壞。不過,也當教導孩子,遇肢體霸凌時,不要當場插手,尤其不可以暴止暴,也不要心生膽怯,要保持冷靜,離開現場,儘快找老師或警察處理。如此一來,惡霸行為可以及早得糾正,而且受害者可以不再受傷,早得醫治。
第三,培養孩子的同理心,設身處地為人著想,助人為樂。不少霸凌受害者往往在某方面有缺陷或弱勢、或是功課不好、或轉學生。我的孩子小時候開學時,我都會叮嚀他們,要特意關心轉學生。平日與孩子聊聊有缺陷或弱勢孩子所面對的掙扎和優點,諸如:分享我欣賞喜憨兒的單純和喜樂,以及街友的孩子沒有自己的家,在街頭還要保護自己,有的還面對父母施虐。從分享真實小故事當中,讓孩子曉得別人的不幸並非意味他們不好,幫助孩子體會弱勢者傷心痛苦的一面。除此之外,鼓勵孩子與老師配合,協助班上功課不好的同學做作業。
鼓勵孩子勇敢地站出來
有次,小女兒回家告訴我,班上同學常趁午休時間戲弄喜憨兒班的孩子。尤其,他們要當中一位喜憨兒女孩做什麼,她就照做,他們教她找男生做猥褻的動作,她也做,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她以為他們都是她的朋友,她做了一件讓大家快樂的事。
我板著臉,問女兒:「你怎樣反應?」女兒說:「我站起來責備大家。」我才放下心,繼續問:「結果呢?」她回答:「大家都面面相覷,有人低著頭。」我回答:「那就好了啊!」她搖搖頭,「下回,他們又繼續幹!」我不敢置信地問她,「你在場,他們還繼續幹!」女兒回答:「我在場時,他們會收斂些,並且我開口指責,他們就停止。但我不在場時,他們照幹。」
我又問:「你們班上不是有兩個女孩都是基督徒,她們的反應怎樣?」小女兒黯然回答:「一個跟著笑、起哄,另一個閉嘴不說話。我最近不太和她們在一起,因為發現她們喜歡結黨,全體一致行動。」
我為這些青少年人利用喜憨兒的天真和單純來傷害他們而心痛,也為了那兩個讓同儕壓力壓垮的上帝小孩難過。父母和學校有責任一起合作,止息校園霸凌,提供兒童安全的學習環境。然而,在多數情況下,父母必須擔負起報告校園權威單位的責任,並且期待學校全力合作掃霸。
「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絕對不是美德,而是助紂為虐的打手。也許自己的孩子暫時無事,但只要霸凌者行為不受糾正,難保孩子以後不會遭殃。更何況,早一點處理它,霸凌行為就早得糾正。
當人人為他人正義站立、蔚成風氣時,霸凌現象可望消失──不僅在校園,也在社會各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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