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世俗拒絕
這是一個要求包容的時代；也是一個包藏排除異己的時代。這是一個強調寬容的時代；也是一個甚至小事都能爭議不休的時代。這是一個自傲於多元的時代；也是一個不允許批評多元的時代。這是一個開放的時代；也是一個狹隘而不自知的時代。這是一個講求個人自由的時代；也是一個盲目追求流行跟進的時代。這是一個幾乎是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可能是最壞的時代。
這種前後矛盾裡外不一的錯亂現象並不難觀察。今年年初的美國總統就職典禮，多少也可以作為此怪象的註腳。事情原本與總統就任大典無關，而是肇因於季格里歐牧師（Louie Giglio）答應了歐巴馬的邀請，將參與二○一三年總統就職典禮上的祝福禱告。一月九日，立場自由的「思想進步」團體挖出季格里歐在一九九○年代中期的一篇講道中，極強烈的譴責同性戀生活方式，因此該團體公佈他的講道內容，並提出強烈的批評與抗議。第二天，季格里歐發布消息，婉拒參加歐巴馬總統就職大典的祝福禱告。
被世俗拒絕
白宮總統就職委員會的主席艾迪懷森南發表聲明表示：「我們在篩選之時，對季格里歐牧師過去的言論並不知情，而他的言論無法反映我們的意願，即在此次就職典禮中要慶祝我們國家的多元性與優點。季格里歐牧師受邀來祝禱，主要是因為他在對抗世界人口販賣上的領導地位。當我們重新考慮祝禱的人選時，我們將確定他們的信仰能反應歐巴馬政府對全美國人包容與接納的異象。」事實上，季格里歐是被白宮「邀請」了，然後又「邀遣」了，頗有始亂終棄的意味。
雖然不少美國人可能不熟悉，但季格里歐絕非泛泛之輩。自從一九九五年迄今，他在亞特蘭大創立並牧養「熱情城市教會」（Passion City Church）。筆者當年在亞特蘭大牧會之時，目睹了年輕基督徒對他的敬重與著迷。近年來，他有兩件事工普遍引起大家的注意。第一是大學生事工。一九九五年他開創了「熱情」事工 ，到目前為止超過一百萬人次的大學生參加過這個大會。這樣的聲勢直逼出名的額班拿青年宣教大會。最近一次的「熱情」大會是元月一日至四日，共有來自美加與世界三十多個國家，超過六萬個大學生參加，動力確實驚人。第二件是他觀察到人口走私販賣的問題，尤其是年輕女孩被迫賣淫，在世界各地漸成令人擔憂的社會與人道問題，值得基督徒關心與行動。他在人口販賣議題上的貢獻，是受到白宮邀為上賓的原因。
「思想進步」（ThinkProgress）團體的指控，以及季格里歐的退出就職典禮，毫不意外地在網絡與媒體上引起一片譁然與過招。但這場爭鬧的漣漪壽命很短，不過一個星期左右就波平如鏡了。我當然不希望這些議題造成社會不安，但這麼快就風平浪靜，令我多少心有戚戚焉，心中不免擔憂。事件本身其實並不值得探討，但背後的理念與趨勢值得觀察與思考。我真希望這不過是我自己的杞人憂天。我所擔心的是，美國社會的寬容能力會逐漸消磨，但卻不斷標榜自由開放。然而，當今的美國社會雖然打著自由寬容的旗幟，但實際上走的確是無法寬容的趨勢。
我們似乎有理由相信，這種不寬容的趨勢在過去的幾年中已經有些微妙的變化。當二○○九年歐巴馬第一次就職總統時，他邀請反對擴大同性戀權利的加州馬鞍峰教會瑞克華倫（Rick Warren）牧師禱告祈福，因此受到廣泛支持歐巴馬的同性戀社區的激烈批評，但是歐巴馬仍然一意決定將瑞克華倫排入就職儀式之中。當時的理由是寬容，要多元。不過時隔四年，結局卻大不同，白宮形同拒絕讓季格里歐參加典禮。有人相信是白宮施加壓力讓季牧師知難而退，我們局外人無由知道內情，但歐巴馬與四年前的立場與作法的確是改變了。
想多了，心中氣憤不平。當心平氣和之時，我再次思索基督徒在世界之中的遭遇、見證與使命，以及神在聖經中對百姓的提醒。基督徒要關懷世人，但不可期望世界將基督徒奉為上賓。若基督徒的言行舉止、價值眼界與世界無異，大約不會招來世界厭惡。若基督徒滿有基督的香氣與骨氣，可能就容易遭到世界的厭惡與排斥。耶穌甚至在「平原寶訓」中用頗為激烈的言詞提醒我們：「世人為人子的緣故憎恨你們，排斥你們，辱罵你們，棄絕你們的名好像棄絕惡物，你們就有福了。」（路六22，新譯本）
被世界棄絕，並非全是壞事。為追求聖潔公義慈愛的神的緣故，而敢與世界不同的信徒，必有神的祝福。於是，我心中十分坦然。
被聖靈感動
牧師在公開的政治舞台上禱告祈福，原本就無法完全超脫政治因素。但這並不表示，牧師不能專注在屬靈信仰的層面。近來最著名的例子可能是喬‧賴特牧師（Joe Wright）的「悔改的禱告」。一九九六年元月二十三日，美國堪薩斯州的賴特牧師，受邀到堪州的眾議院，為新年度會期開會禱告。他的禱告震動了整個議會，據說一人當下離席，多人表達抗議。此事件在著名的全國廣播訪問節目中也報導。賴特牧師的禱告文如下：
天父，我們今天到你面前，懇求你的饒恕，並尋求你的方向與指引。我們知道你的話說「禍哉，那些稱惡為善的人」，而這正是我們所犯的。我們失去了屬靈的平衡，顛倒了我們的價值觀。我們敬拜了其他的神，而稱之為多元文化。我們認同了變態，而稱之為另類生活方式。我們壓榨了窮人，而稱之為彩券。我們忽略了有需要的人，而稱之為自保。我們獎賞了懶惰，而稱之為社會福利。我們扼殺了未出生的嬰孩，而稱之為選擇。我們殺害了支持墮胎的人，而稱之為合理。我們疏於管教我們的孩子，而稱之為建立尊重。我們濫用了權利，而稱之為政治手腕。我們貪戀鄰舍的財物，而稱之為有抱負。我們用褻瀆與色情污染了心靈，而稱之為言論自由。我們嘲笑了我們祖輩父老們長久以來看重的價值，而稱之為茅塞頓開。神啊，今日鑒察我們的心，看在我們裡面有甚麼惡行沒有，潔淨我們每樣的罪，釋放我們得自由。引導並祝福這些男士女士們，他們被堪薩斯州的百姓差遣到此處，他們被你膏立，為要管理這大州。賞賜給他們智慧能治理，願他們的決定引導我們進入你旨意之中。如此祈求，乃是奉你兒子，永活救主，耶穌基督的名。阿們。
他的禱告文是他對國家的熱愛，對時事的觀察與反思，是從神所領受的感動。他的禱告與思想，我們不必要條條都同意，其中有可討論的空間，但是，賴特牧師的敬虔與信念，值得敬佩。
牧師在大庭廣眾之間的聲音似乎越來越薄弱了。但無妨，就職典禮的禱告或者其他公開場合，再精彩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牧師並不需要政治舞台，上帝所給他的是教會講台。每個主日崇拜，普天下有億萬個講台，上帝在上面設立了祂的牧者，命他們忠心傳揚悔改赦罪之道，為百姓殷勤守望禱告。
深願信徒們日日為牧者禱告，使得他們能放膽開口講明福音的奧秘，照著當盡的本分，放膽講論（參：弗六19-20）。
（作者為基督工人神學院院長）
本專欄與傳揚網站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