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太故事中的讀經智慧│拿答、亞比戶的死因能夠解釋嗎？
【作者:Henry Ho】夏達華研道中心 2023.10.08
圖片提供／Henry Ho
難以解釋的死因
亞倫的兒子拿答、亞比戶各拿自己的香爐，盛上火，加上香，在耶和華面前獻上凡火，是耶和華沒有吩咐他們的，就有火從耶和華面前出來，把他們燒滅，他們就死在耶和華面前。利未記10章1-2節
信徒可都困擾於利未記只用兩節聖經便匆忙交代了亞倫兩個兒子的死，但他們究竟做了甚麼觸怒上主而最終招致死亡呢？經文提供的資料實在有限，只是更多描述摩西和亞倫如何把事件善後而已，因此便以為兩個兒子的死並非經文重點而就此放下了。然而，猶太文獻中的拉比並不如此認為。
故事釋義
究竟拿答、亞比戶為何被上主擊殺？利未記米大示（Leviticus Rabbah）的20:10提供幾個理由作出推論給我們思考：
（a）「很多女子仍保持獨身因為看中了拿答、亞比戶，但他們二人卻說：『我們父親的兄長是王，母親的兄長是王子，而父親本人就是大祭師，我們兩個也是副大祭師，有甚麼女子能配得上我們？』」（1）米大示中的拉比說他們二人恃着自己在民族中顯赫的身份而心生驕傲而說這番話。
（b）為何拉比認為拿答、亞比戶覺得自己身份崇高？米大示從利未記的前文，即是出埃及記裡舉出理由：
耶和華對摩西說：「你和亞倫、拿答、亞比戶，並以色列長老中的七十人，都要上到我這裡來，遠遠地下拜。出埃及記24章1節
米大示指出，在摩西、亞倫上西奈山向上主下拜時，有資格跟隨他們二人之後的就是拿答、亞比戶，而70位長老也只是跟在最後。由於亞倫四名兒子只有拿答、亞比戶兩個能上山，他們便自覺與別不同，心生取代摩西和亞倫位置的念頭。
米大示便以此推想當時拿答、亞比戶內心說：「這兩個老頭子幾時死，以至我們對百姓享有更高的權力？」
（c）米大示再進一步解釋拿答、亞比戶的驕傲：
他的手不加害在以色列的尊者身上。他們觀看 神；他們又吃又喝。出埃及記24章11節
米大示的拉比繼續解釋，「上主的手不加害在以色列的尊者身上」的意思即是他們本來就配受上主的攻擊，只不過上主沒有如此行。因為當時上主願意與子民立約，彼此有和好的關係，他們才能放心觀看上主而仍能活着。然則摩西與拿答、亞比戶雖然和大家一樣都同樣觀望上主，拉比認為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因為：
又說：「我是你父親的神，是亞伯拉罕的神，以撒的神，雅各的 神。」摩西蒙上臉，因為怕看神。出埃及記3章6節
從以上經文看，摩西與他們的不同在於，早在上主於米甸曠野呼召他時，他已對上主有敬畏之心。但上述解釋可見到拿答、亞比戶的驕傲早已在內心植根，他們行為上未有犯錯，故此上主雖在當刻未加害他們，但如果他們是帶着驕傲去觀看上主的話，他們得罪祂也只是遲早的事。
（d）在另一部由路易 · 金斯貝格（Louis Ginzberg, 1873~1953）所寫近代的猶太米大示文獻《猶太人傳奇》（Legends of the Jews）中亦提出，拿答、亞比戶在拿香爐去燒香時，其實他們二人之間也沒有阻止對方的做法，而是各自做自己想做的事，因為經文明確指出，他們是「各拿自己的香爐」，所以他們是死於以「自己」的準則去取代上主的吩咐。（2）
猶太故事的讀經思維
結合猶太米大示中拉比對經文的觀察，拿答、亞比戶的死是源於掌握權力後而產生驕傲沒有去處理，以致凌駕上主的命令最終獻上上主沒有吩咐的祭而造成悲劇。
這個米大示故事對讀經的啟發在於：雖然有時聖經沒有提供很多資料去交代一件重要事件，但並不表示經文不能解釋，只是很多信徒因為輕易選擇放下對這類經文的了解，從而錯失更深明白的機會。也有另一些即使願意鍥而不捨去找答案，但流於胡亂臆測箇中意思，便看不準和歪曲了經文的意思。
但拉比讀經的態度其實就是即使經文資料有限，只要不懶惰，努力從前後文相關的資料追查，就能歸納出合理的結論！
參考資料：
1.Midrash Rabbah（10 Vol. Set）. Edited and Translated by Rabbi DR. Harry Freedman. & Maurice Simon. New York: Soncino Press, 1983.
2.Jacob Neusner. Judaism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Scripture – Introduction to the Rabbinic Midrash. Massachusetts: Hendrickson, 2004.
3.Louis Ginzberg. Legends of the Jews. Philadelphia: Jewish Publication Society, 2003.
註：
1. 「父親的兄長」是指摩西；而按出埃及記6:23「母親的兄長」是指拿順，利未記米大示說他是王子（Prince）是根據民數記的1:7 「屬猶大的、有亞米拿達的兒子拿順」這一句。
2.參照利未記16:1~2，並配合10:1~2提及拿答和亞比戶各自手拿香爐的事讓我們看到，他們犯錯的地點可能是在香壇的位置，甚至是相當接近施恩座前。而出埃及記30:9提及造香爐時，也明說「在這壇上不可奉上異樣的香、不可獻燔祭、素祭、也不可澆上奠祭。」由此我們便知道他們當時是擅自拿自己的香爐奉上上主沒有吩咐的祭。
本專欄與《夏達華研道中心》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