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族最喜歡的工作型態,莫過於凡事都有計劃,每一天應該做那些事都大致有個牌譜。而上班族最不希望遇到的事,也大概就是原先計劃好好的事,卻臨時變動了,因為計劃臨時改變,會導致不可預測的因素增加,會導致工作壓力也隨之上升。
不過,以今天的世界瞬息萬變的情況來看,我們若是希望計劃永遠不會改變,大概是不可能的,甚至可以說,計劃好好的事臨時又改變,大概是未來工作的常態,所以上班族若硬是希望凡事都計劃的好好的,凡事都照計劃按部就班的執行,恐怕反而會工作得很不愉快,因為會常常遇到事與願違的狀況;倒不如學習去擁抱臨時的改變,接受每一種突發狀況,這才能落得輕鬆、自在。
不要說現今的社會是如此,打從1978年到2000年,我曾在中國時報系服務達廿二年之久,當時,中國時報系在創辦人余紀忠先生的主導下,自由民主開放的風格鮮明,因此,中時報系的各報刊最大的特色莫過於頻繁的改版,因此我們常常說的一句話(其實也是同事們彼此之間的一種互相提醒)就是:『中時報系唯一不改變的就是不斷的尋求改變』,而我相信這正是中時報系最成功的地方之一,因為余先生會不斷的反省,不斷的思考讀者需要什麼,所以他會督促所屬不斷的改版,以求滿足讀者的需要。
當時,不但是報系內各報刊的頻繁改版,成為特色,其實外人所不知道的是,連報系內部的組織與人事,也是不斷的變革與更動,但也因此中時報系真正為台灣的大眾傳播領域培育出不少傑出的人才,今天許多成功的媒體與出版集團,都有中時報系出身的人才的身影,包括PC Home網路事業集團,商業周刊出版事業集團,新新聞出版事業集團,城邦出版事業集團等等。
我記得在中時報系任職的期間,最有趣的是開大學同學會,除了最初兩年我純粹只是一名記者之外,其後的廿年間,每次我遞出的名片都會有不一樣的職銜,其實我的職務不見得有升遷(大部份的時候是根本沒升遷),可是職稱卻常常變來變去,而且也很難向外人解釋。
但是,後來我到網路公司擔任CEO,或在跨國公司上班,我很感謝余先生當年這樣的變幻莫測、變動不居的領導模式,所以讓我面對市場的變化多端、與公司老闆的多變善變,適應裕如。
我也記得第一次在報社內擔任新單位主管的經驗,當時我在工商時報編輯部任職,編輯部原來有個編輯行政組負責行政工作,底下還兼管校對與查報;但報社對其功能不甚滿意,於是在1987年將之改組為企劃及行政組,兼及整個工商時報的CIS,我奉派擔任第一任主任。由於它本來是個純行政單位,所以有一些工讀生的編制,有早班的、也有晚班的,而當時的報社運作,白天坦白說,事情不多,除了偶而有突發狀況之外,甚少有事。所以本來我看到白天的工讀生幾乎無所是事,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太去計較。
誰知有一天有突發狀況,工讀生要全體總動員,這些工讀生卻還是很不願意,我就很不高興的事後把大家找來檢討,我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日沒事大家閒坐,我可以不在乎,但今日有事大家卻也如此不甘願,這我就不能不在乎了。結果他們卻告訴我,他們寧可平日也都很忙,因為平日如果忙慣了,今天臨時有事大家就不會在乎,可是若是平日閒散慣了,突然要忙,還真忙不起來。
所以這真的讓我學到管理上的一大功課──那就是:人是有惰性的。平日不能讓員工閒著,否則到你真需要他忙的時候,他完全忙不起來。當然也不是平日就要把大家操死,這也很不人道,可是從那之後,我每天都規定白天的工讀生做一些有的沒的,每天都給他們出一些狀況讓他們去忙,我告訴他們這就有如晉朝名將陶侃搬磚的意思一樣,純粹是鍛鍊,保持機動性,這樣萬一有突發狀況大家才動得起來。
人不但是有惰性,人還很習慣於留在舒適的領域裡,所以會不喜歡變動,特別排斥突然的變動,但這往往也就阻礙我們以及整個群體的進步,所以鼓勵上班族朋友們,要學習接受變動為常態,允許計劃臨時做改變,甚至是自我挑戰自己所習慣的舒適領域,這樣上班反而更能夠輕鬆呢。(2006.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