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斯汀為我開了一扇窗
許久以前，教會中一位姊妹交給我一本書，要我判斷這本書內容如何？是否值得他的孩子們看。她覺得這本書有「成功神學」的傾向。如果給已經讀大學的孩子看，恐怕會誤導他們的思想。
我的書架上排了一整排待閱讀的書，除了預備講道的工具書，平時休息的閒書，其他最多的就是等待寫作用的倫理學專用書。這本等待我鑑定的書，實在排不進我的日程。過了相當時日，她問我讀得如何？我告訴她，很抱歉，還在書架上，沒來得及翻呢。這位姊妹等不到我回答，乾脆把書送給我，不讓她的孩子看，免得有不良影響。
這位姊妹是我們在十多年前帶信主，成長得很健康成熟。她雖沒有讀過神學院，但對於神學與解經有相當敏銳度與準確性。我很信任她的感受力。在我們嚴謹的教導下，她似乎早已對成功神學有相當的免疫力與防備心。成功神學與基督的十字架神學是抵觸的，這點她很明白。正因為她的敏銳度，我就更加不在意要為她過濾這本有「成功神學」傾向的書。這對我一點也不必著急去碰！我後來把書交給了妻子，上了她的書架去排隊。
今年八九月出外旅行傳道。工作順利，有很大的收穫，但我也一直在等待上帝藉著旅行過程來對我說話，更新我的靈性與事奉方向。旅行前我把完成的倫理學書稿交給了出版社，這本書花了我將近一年的時間寫作，為我這些年在倫理學上的努力作了一個小結。接下來呢？我的事奉與靈性成長似乎該有點轉向與突破。倫理學或說道德神學，是一個高度運用理性與邏輯的學科。是辯論，思考，哲學，歷史，社會學，神學，邏輯學等等的綜合體。在這一大片高原上，我已經走到了一個講究嚴謹，推理精密，在邏輯上不折不扣，在思路上清晰不能混雜的境地。幾年下來我好像早已習慣了在高原上呼吸，換了一個肺。但靈性中最核心的地方卻越來越乾硬，也越來越密不透風。沒有雨露的滋潤，我幾乎聞不到花草泥土的香味。我那位也作牧師的妻子，最清楚感受到這一切。
我在神學上幾乎到有潔癖的挑剔感，使我對成功神學這類的神學膺品極端敏感。我所教出來的羊，也很小心避開了這樣的草料，他們老遠就可以聞出它的味道。我在旅行中遇到一個作牧師的朋友，我把近況告訴了他。他說我的光景「像是」靈性枯乾！他給我找了一個醫生──一位風格背景與我相近，但早已走出理性高原氣候的神學院院長。我渴望一位屬靈導師，可以為我把脈，高興得不得了，趕快打電話約診。我相信上帝在回應我的禱告。
幾通電話來來去去，醫生若不是外出不在診所，就是診所時間早已爆滿，塞不進我這個求見的病人。快要上飛機回加拿大，這回肯定見不到人了。這位善良的大夫終於打電話找到我，電話中體貼的關心，為我作了祝福禱告。不過，這對我這樣需求很深也很特別的人，並不足夠。
倒是我的妻子在同時給我送上一個天外飛來的處方箋，使這棟位在高原上的城堡，打開了窗戶，讓風和泥香得以飄揚進來。原來，她要我去讀，還要多買幾本那從我的書房移到她的書架，丟在一邊貼上「成功神學」標籤，不予理會的書，約爾歐斯汀（Joel Osteen）的「活出美好」。妻子從電話另一端講了書中幾個約爾本人的故事，以及他的立論，她說這本書可以幫助我走出靈性的高原沙漠。聽了她的描述，我很清楚感覺到這個人和他的書，可以為我指出相當不同的屬靈視野。我買了幾本帶回去要送人。
讀完頭幾章，我真覺得作者對我的吸引力越來越大。它的特點是：書中滿了各種「正面積極」思考的故事例證與神學立論，而且符合聖經教訓。其實。以正面積極的觀點去對待生命，這類的書我不是沒讀過，但歐斯汀卻極具說服力。因為，他的正面積極看待人生，不是膚淺的基督教版勵志心理學 ，而是建立在很深的信仰土壤中──對上帝充滿信心與盼望，以及深刻體認到上帝那滿有恩惠與慈愛的性格特質。這兩點使我們有用不盡的理由，可以去正面思考並相信上帝全權的保護與照顧。
在「感恩的心」這一章中，歐斯汀讓我看見凡事謝恩這門課，不再是過去我所接受的教導，咬緊牙關，閉上眼睛，在任何逆境中強迫自己說「感謝神」三個字。歐斯汀乃是把我最熟習的詩篇 23 篇，放在大衛的生平中，所有真正的處境裡去理解：他犯過淫亂罪，殺人罪。但他仍然體驗到他是一個被神接納，為一個「合神心意的人」。「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者我」，是一句何等有勇氣的宣告，也是發自內心的感謝。這一生一世包括的不只是放羊牧童的時期，或打巨人歌利亞的驚險時機，也不只是登基為王，極享尊榮之刻。當然，哪些都是經驗了恩惠慈愛的真實片段。但是，在他一生最黑暗，污穢，該被石頭打死的日子，被親生兒子追殺，被示每羞辱的悲慘年日，他都體會到上帝的恩惠慈愛伴隨著。歐斯汀引用尤金畢德生的《信息本聖經》（The Message）翻譯說，「無論我行到何處，上帝的慈愛與恩惠緊跟著我」。
這樣一種對神的信心和至深的信任，充滿在「活出美好」一書當中。我們的積極思想，是建立在我知道祂是誰，以及我相信祂所是。所以，我可以接納自己，不跟人比較，我也可以拒絕貧窮纏身，失敗覆庇。我相信我自己，我接納我自己，因為我相信神，也相信祂的恩惠慈愛隨著我。
這樣的觀點一點也不削減十字架神學的榮耀和效力，也不能用定義模糊不清的「成功神學」將之劃歸為一類。保羅的確講過十字架令人討厭的地方，但保羅也清楚說道「靠著那加給我力量的，我凡事都能作」。基督的受苦與貧窮，使我們得勝並富足。這兩極，不是相斥，而是相互鼎力，成為真理的兩根柱石。
「活出美好」為我們打開一大扇窗戶，讓我們看見神的恩惠與慈愛，使我們擺脫消極，失敗甚至咒詛的人生。
★本文原發表於作者的部落格：Ethical Being & Being Ethic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