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眼中所看為正的去行？

【作者:陳鳳翔】麻辣姊妹 2022.11.06

《以色列人誓言復仇》（The Israelites Declare Vengeance），詹姆斯·迪索（ James Jacques Joseph Tissot），1896-1902年。（圖片來源／Jewish Museum）

若辦個票選，選出聖經中哪段記載最驚悚，主日學哪個故事絕對不會講給孩子們聽？絕對是士師記最後19-21章的分屍案。利未人和他的妾在返家的路上駭人聽聞的遭遇，引發了以色列人內戰，數萬人死亡，甚至一個支派差點集體覆滅。

故事一開始講述一個利未人的妾「行淫」離開丈夫，回到伯利恆的娘家。中文聖經是從希伯來文聖經翻譯過來，但外邦基督徒不懂希伯來文，多使用希臘文聖經《七十士譯本》，那裡記載妾回娘家的原因是「生丈夫的氣」。兩造極大差異出於זָנָה這個字。它不一定是婚外性行為，也泛指各類不忠的行為。古代女人若獲得沒丈夫同意自行回娘家，就是對丈夫的不忠。(註)

妾在娘家待了四個月，可能利未人思念她，便帶著一個僕人、兩匹驢去見她。妾返家要乘坐的交通工具驢子都備妥。利未人見了妾，用了好話勸她跟他回家。她被說服，才引丈夫進家見父親。妾的父親極為盛情款待，將女婿留下數天吃喝快樂。第五天，利未人認為一定得離開了，但被岳父的盛情拖到太陽偏西才出發。走到耶布斯，天色已晚，利未人認為不可進沒有以色列人居住的外邦城，一行人繼續前行到便雅憫支派的基比亞城。沒想到進城沒有任何人接待，反倒是一個寄居的外地老人好心接他們回家。

他們正安頓下來，城中的歹徒圍住房子說：「你把那進你家的人帶出來，我們要與他性交。」宛如創世記19章所多瑪事件重演，羅得接待兩位天使，暴徒圍住羅得家，要強暴羅得的客人。羅得說：「我有兩個女兒，還是處女，容我領出來，任憑你們的心願而行；只是這兩個人既然到我舍下，不要向他們做甚麼。」這裡的老人也說了類似的話，「我有個女兒，還是處女，並有這人的妾，我將她們領出來任憑你們玷辱她們，只是向這人不可行這樣的醜事。」利未人為了自保，當下決定犧牲自己的妾，將她推了出去給暴徒。妾終夜被凌辱致死。利未人將妾馱在驢上回到了家，用刀將妾切成十二塊，將之傳送以色列全境。

利未人負責的工作就是獻祭，每天屠宰分解牛隻。以色列人收到牛肉塊，是平安、親密的情誼互動，但現在收到的是屍塊，必定錯愕驚心，詢問「發生了甚麼？」中文聖經翻譯「到了家裡，用刀將妾的屍身切成十二塊，使人拿著傳送以色列的四境。」（士19:29）原文直譯為「他到家、他拿刀、他切她成十二塊、他送她到以色列全境（וַיְשַׁלְּחֶהָ בְּכֹל גְּבוּל יִשְׂרָאֵל）。」送屍塊到以色列全境的是利未人，並非是其他人。「親自送」和「差人送」的意義，差距甚大。古以色列社會，位置低下的妾被強姦，不算甚麼大事。利未人也非位高權重的人。但，他親自到各支派，用妾的屍塊訴說基比亞城的惡，令眾人想起所多瑪事件，若不清除處理此等令人髮指的殘酷惡事，恐怕耶和華將降天火處罰全以色列。於是眾人聚集，如同一人，是進迦南後的第三次大聚集。但便雅憫支派護著基比亞城，造成死傷慘重的內戰。

士師記中的短語「各人『任意』而行」，一語道盡士師時代的紊亂因由。原文אִישׁ הַיָּשָׁר בְּעֵינָיו יַעֲשֶׂה，應為「各人『照他眼中所看為正的』去行」。說起來，我們這個時代也是「所有人都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我們常會聽到：「別太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眼光和評價，別人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做你自己，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

過去的我也深信堅持自己所選擇的，走出屬於自己的正確道路。但信了耶穌，默想禱告便會深思，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就是做自己了嗎？別人認為正確的事，不一定正確。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又真的正確嗎？尤其，有些事情當時認為正確，過了一段時間覺得自己錯了。有些事情當時認為適當，但後來覺得幸好當初沒照我的意見。

「照自己眼中所看為正的去行」，還不如「照上帝眼中所看為正的去行」，走出屬於上帝的正確道路，不管時間如何往後推進，總沒令我後悔過。這個時代若多些人尋求上帝看為好的而行，就不至於如同士師時代，充滿紊亂與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