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光哩的距离》看来是一个俏皮机伶的侦探故事,却更深入呈现这个时代的控诉,台湾大学社工系教授郑丽珍推荐本书时说:本书探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最佳利益的选择往往不是那么黑白分明的。儿童的成长是与不适任但有血缘的亲生父母同住最好?还是关怀与爱的非亲生父母同住?这类的答案在社工做监护权决定时,常常无法事先预知,也难以安心。
本书揉合了勇气、背叛与许多的价值纠葛,并探讨如何在这些重要事物中仍坚持爱的故事。派崔克始终不确定他的道德判断是否正确,并一直受困于抉择与承诺的迷思之中。透过本书,勒翰再次深入道德两难与失落纯真的主题。
《一月光哩的距离》简介
爱曼达.麦克雷迪再度失踪了。十二年前,她失踪过一次,靠着派崔克和安琪的协助,小女孩找回来了。但是,要不要将孩子送回失职的母亲身边,却撕裂了派崔克与安琪的关系。
如今,十六岁的爱曼达力争上游,在学校表现杰出,眼看就要挣脱她的穷困出身,但是突然之间女孩下落不明,失去联络长达两周。一如当年,爱曼达的舅妈又一次出现在派崔克面前,恳求他再次找回女孩。然而,谁也不知道这个求救的呼声是晚了两周,抑或是晚了十二年?
多年来,派崔克和安琪一直无法平息当年决定带来的良心苛责,如今他们将再次面对侦探生涯中最难以释怀的案件,循着这十二年积累下来的秘密和谎言,他们踏进波士顿蓝领社区中最黑暗的巷弄,深入最绝望的人心。即便派崔克和安琪相信这次事情会有不同的发展,即便他们誓言找出爱曼达,亲眼看见她安全无虞,但他们却绝想不到「做对的事」竟是领他们踏入犯罪世界的漩涡,而这回卷入的不只有爱曼达、派崔克、安琪,更包括他们所爱之人的性命。
《一月光哩的距离》精华书摘 ◎丹尼斯.勒翰∕着
清晨三点钟,我接到那通电话。「记得我是谁吗?」说话的是个女人。「你曾经找到过她。再把她找回来。」「你是哪位?」她的声音穿过电话线飞射而来。「你欠我的。」「睡觉去吧!」我说:「我要挂了。」「你欠我的。」她挂断电话。
早上我还纳闷的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作梦。去搭捷运时,头顶上阴沉的天空低挂着凌乱的云朵,破碎的灰色叶片在路边的排水沟里飘动,一旦初雪落下,叶片只能等着腐烂。JFK∕麻州大学波士顿分校这个捷运站,位在克里森大道的尽头和海港之间,后面有个停车场。通往捷运站的阶梯已经有一片黑压压的通勤人潮。
尽管如此,出现在阶梯上方的一张脸孔仍让我不由自主的盯着看。一张我希望自己再也不要看见的脸孔。碧翠丝.麦克雷迪。
「嘿,派崔克。」阶梯上方的风特别大,她只穿薄薄的牛仔夹克裹住身子,衣领虽然拉得老高,但还是没能遮住耳垂。「嗨,碧翠丝。」「昨晚给你打那通电话,真抱歉。我……」她无可奈何的耸耸肩,盯着通勤的人潮看了好一会儿。
许久以前——彷佛是上辈子的事了——她的外甥女爱曼达.麦克雷迪遭人绑架,而那孩子的母亲海伦就是碧翠丝的小姑。「孩子们还好吗?」「孩子们?」她说:「我只有一个孩子。」天哪!我搜索着自己的记忆。男孩。我记得是马克。不对,是麦特。不、不,是马丁,绝对是马丁。
我考虑着,不知是否该说出孩子的名字,但我已经让这段沉默延续了太久。「麦特,」她说了,一边小心的看着我,「现在十八岁,已经是纪念碑高中的高年级生了。」「喔,」我说:「他还喜欢吗?」「他……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呃,你也知道的,偶尔会需要有人引导,但是他比大多数孩子来得好。」「太好了。」话一出口,我立刻后悔。这真是胡说八道,是没经过大脑思考的社交辞令。
她绿色的眼眸闪烁了一下,似乎想仔细解释自从我把她丈夫送进监狱之后,她那个「太好」的生活有多么美好。她丈夫叫作里奥纳,是个好人,为了正当理由做了件错事,在周遭状况愈演愈烈时,他只能一筹莫展的接受惩罚。我很喜欢他。在爱曼达.麦克雷迪的案子中,这是另一道讽刺的伤痕——我喜欢案子中的坏人远胜过好人。碧翠丝是其中的一个例外,她和爱曼达是整件悲剧中仅有的无辜参与者。
一群十多岁的男孩经过旋转门走了出来,他们穿着绣了字母的外套,这群校队运动员走向莫里希大道,波士顿学院附属高中离这里大约十分钟的路程。
「你当年找到爱曼达的时候,她大概是四岁左右吧?」碧翠丝说。「是啊!」「她现在十六,快满十七岁了。」她歪着下巴,刚下阶梯,手指头往莫里希大道走去的球员们点了点。「和他们差不多同年纪。」这句话刺痛了我。不知怎么着,我一直沉溺在否认的情绪中。我拒绝承认爱曼达.麦克雷迪会长大,总觉得她永远是那一刻在她母亲公寓里瞪着电视看狗食广告,脸孔映着电视萤幕光影的四岁女孩。
「十六岁。」我说。「你相信吗?」碧翠丝笑了。「时间是跑哪儿去了?」「可不是嘛!」另一群球员和几个看起来像是书呆子的孩子朝我们走过来。「你在电话里说她又不见了。」「没错。」「是离家出走吗?」「有海伦这种母亲,当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你凭什么觉得,呃,怎么说,事情不是离家出走这么简单?」
「首先是海伦不肯承认她不见了。」「你有没有告诉警方?」她点点头。「当然有。他们问海伦知不知道爱曼达的下落,海伦说女儿没事,警方就放手不管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你找过媒体了吗?」「当然有,」她说:「他们也不想碰这档子事。」「为什么不想?」
她耸耸肩。「我猜,他们在等更精彩的新闻吧!」「你觉得我能帮什么忙,碧翠丝?」
「不知道,」她说:「你能做什么?」我可以感觉到胸口高涨的怒意,这口气一年比一年更接近我的皮肤。「为了爱曼达的案子,这几年来我吃尽了苦头。碧翠丝,我只是做好我受雇该做的事。」
「可怜的家伙,」她说:「你备受误解。」「是你雇用我的。你说:『去找我的外甥女。』我找到了她。所以,如果你打算在接下来的十年之间挑着眉毛指责我,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做好我的工作。」
「结果让不少人受到伤害。」「可是我没有伤害那些人,我不过是找到爱曼达而已。」「你应该要接下这案子的,派崔克。」「你说什么?」「我说,这是你自己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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