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Powered by DALL·E 3
經常會跟學生或朋友聊到一個人生議題「該如何看待以前曾經很要好，現在卻因為諸多原因沒有持續聯絡的朋友」？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過我，最近當我閱讀《莊子．大宗師》的一段話後，有了更寬闊且深刻的人生體悟。莊子這段話是這樣說的：「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溼，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用白話文說就是：有一天泉水突然乾涸了，幾條魚一起被困在陸地上淹淹一息，只能透過互相吹氣和吐沫來潤澤對方，讓彼此還能勉強存活下來。表面上，這些魚是緊緊抓住彼此、相依為命，但莊子認為這樣勉強靠對方存活，還不如各自忘掉彼此，讓大家自在地返回更大的江湖（也就是自然大道），過著更適合自己的人生。
在這則「魚」的故事裡，莊子想告訴我們：人如果可以選擇，與其牽制彼此勉強過著看似緊密，實際上卻痛苦不已的日子，倒不如讓大家根據適合自己天性的本質，忘記對方的牽絆而追尋更自在的人生。
可能有人會說：「人不是魚，而是有情感和記憶的存在，怎麼有辦法說分就分呢？」
但如果再仔細從莊子的核心價值反思這則寓言，我覺得他想要告訴我們的是：所有人際關係聚合都有它們最合宜的時機，因為凡事都有定期， 天下每一事務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聚散也有時。
或許在過去某些階段裡，因為某些重要他人的出現，讓我們的人生頓時精彩了起來。但所有人際關係之所以為美，並不是我們可以永遠擁有或控制某些人，而是能順應自然律則讓彼此自在發展。
所以，從莊子的角度來反觀人際關係，我似乎更能自在地看待自己與親人、學生或朋友在某些人生階段曾經一起生活，甚至積極投入某個共同理想而創造的一段美好記憶。但在此同時，也祝福每個人在下一個人生階段因著實現更適合自己的生涯方向，忘記彼此的存在而自在地遨遊於世界。
◎ about 徐敏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