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自国中起,我就为人生意义苦恼,心想:「我现在活着是上课、下课,出了社会也不过是上班、下班,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那时候傻傻的,想要自尽,于是用棉被盖住自己的头,想闷死自己,不过当然是失败了;继而又拿窗帘布想上吊,可是窗帘布承受不住我的重量,结果窗帘布就崩垮掉了。成天活得浑浑噩噩的我简直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妈妈察觉我的不对劲,带着我南北跑以寻觅良医,可惜没有人说得出来我得的是什么病。感谢主,他仍让我考上当初的县立女中。高三那年我跳楼,北荣医师才诊断出我得的是躁郁症。住院期间,高三下课时我老是跑去诘问天问的学务主任拿考试卷来让我填六十分。这次自杀让我留下许多日后的后遗症。
吊诡的是,从前升学压力是我跳楼的一个因子,如今却成了前进的动力。我拿起以前学姐送的一本新约中英对照圣经天天读英文版,起先并无信教的打算,只是在下意识中说:「神哪,如果你真是圣经上说的真神,求祢告诉我我的人生意义在哪里。」想不到有一天读经时,一节经文真的活脱脱跳出来向我说话:「我们在一切患难中,他就安慰我们,叫我们能用神所赐的安慰去安慰那遭各样患难的人。」(林后1:4)当时我就认定这是神给我的答案。
从那时候到现在,我总共住了十几次的精神科病房,其间老是不遗余力地传福音,不过是否结果子,这就要交给神了。我的脚也因为当初跳楼是脚先着地而有粉碎性骨折,虽然打上石膏,暂时痊愈了,但是经过六七年的使用,脚先是长鸡眼,继而有慢性骨髓炎,前前后后总共动了十几次手术,脚的情况每下愈况,有一次手术甚至深得见骨头。
那次手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拔掉尿管以后便无法靠自己排尿了,于是去彰基门诊卫教中心学由护士教我如何靠自己导尿。有时候也会很沮丧,但有一次妈妈说:「你要这么想,你是自己的护理师耶!」说得好!我只不过早人家二三十几年先插管而已。脚虽然站不久也走不远,在家里有疼我的妈妈陪我作伴也不错。
圣经哥林多后书4:16~17节说:「所以,我们不丧胆。外体虽然毁坏,内心却一天新似一天。我们这至暂至轻的苦楚,要为我们成就极重无比、永远的荣耀。」这也是我很喜欢的经文。杨腓力所着的《无语问苍天》中提到一个少女玖妮,她年轻时非常爱玩跳水,却在一次意外中伤了颈椎,从颈椎以下全部瘫痪。她说,她不是受骗上当无法经历身心灵的健全,她只是经历四五十年的延迟罢了。教会牧师小儿麻痹,见过玖妮本人,说她会开车,我忘了牧师说玖妮用什么东西连到方向盘来操控。谁说身残就代表心残呢?
其实,我的天问始终都在,每隔一阵子就会跑出来闹我。我问我的精神科医师,他什么时候开始思考人生意义的,他说幼稚园,(天哪!)他也是基督徒,同时是教会执事,所以精神科医师是他的呼召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曾经跟他说过厌世的念头有时仍会在我心头盘旋,他就说以利亚也是这样。我想,伟大如先知都会这样,更何况是像我这样卑微的小人物呢?
听过一位牧师证道,她说,羊是非常笨的动物,因此常常迷路,有被狼吞吃的危险,所以需要牧人的引领。耶稣说:「我是好牧人;我认识我的羊,我的羊也认识我,正如父认识我,我也认识父一样;并且我为羊舍命。」(约10:14~15)当我行过死荫幽谷,当我困顿难行,受羞辱逼迫,他与我同在,他的杖、他的竿都安慰我,因为这是圣经上真神的应许,因我深知「所信的是谁,也深信他能保全我所交付他的,直到那日。」(提后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