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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觉得在第一堂课把课程要求说清楚,让每个学生自己选择是否来选修,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我离开暨大的前一个学期,有个热心的学生跟我说:「老师,你每次第一堂课就跟同学说这门课阅读的份量很多,或是批评某些学习态度不佳的学生,这样不是很容易让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同学失去学习这些知识的机会吗?原本我对理论也没兴趣,是上了老师的课之后才发现社会理论很有趣的!」
听完这位同学的提醒,我反省自己一下:是的!我心中确实不希望打混摸鱼的学生来,因为他们会让我上课很吃力、催缴作业很疲惫,甚至还要处理同学做团体报告的冲突!但还有一点我始终不愿意承认:就是当我看到他们在课堂上滑手机、睡觉或聊天时,会有如芒刺在背!
号称「关怀伦理迷」的我,十多年来没能调整自己这一点,让我有些遗憾;所以来到师大后我提醒自己,可不可以还是表达课程要求,但不要「放狠话」劝退学生?当然这样并不会降低我面对「差异学生」时的不适;只是生闷气一小段时间后,我又会问自己:「如果是我,为何会想在课堂中做这些事?是找不到学习动机?不知道怎样参与讨论?还是遇到感情或人际等复杂的困扰让自己产生退缩了?」
于是,我开始透过实际的询问尝试了解「学生的理由」,即便这些理由我不见得了解或赞同。现在当我看到「差异学生」心中虽然还是会不舒服,但我开始提醒自己「给他一点空间」,并传达有想聊聊很欢迎的善意,即使最终依然必须给他不及格。另外,也希望自己可以努力不因这些学生出现,过度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权益(虽然还是会有些影响)。
一年半下来,虽然面对「差异学生」还是会烦躁,但可以感受到杀伤力已降低许多,自己对学生需求的敏感度和了解也提升许多。也因为这样,在一些学生营队筹备会或小家聚会中,我开始邀请大家透过自由分享的方式,将自己「最希望别人知道」的想法、感受或形象说出来,无论对方是否赞同;在此同时,也希望大家愿意静下心来彼此聆听。
我发现无论是对说话的人还是听众来说,「真心聆听」都好重要!因为它可以让彼此产生一种奇妙的信任感,大幅降低自己「过往」失败所产生的伤痛、自卑与人际猜忌,更有勇气中肯地解读「当下」自己与旁人的关系,而不致做出过度负面的诠释。也因为这样,我喜欢聆听同学们在聚会或私讯传递的各种感受,这可以让我更真地认识每一个人;缺乏这些讯息,我就很容易把他们「硬塞」到我过去的记忆框架,特别是那些因失败造成的恐惧。
写到这儿我突然想开一门课:如何与价值观差异甚大,甚至积怨已深的同学完成一项团队任务,能透过沟通化解的冲突、串连的连结越多,分数越高!或许分数在这门课也不重要了,「愿意放下恐惧、聆听差异」的那份勇气和问题解决能力,相信才是最迷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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